當他要講述建國跌入“汙穢”的光榮事蹟時,建國衝了上來鎖住了他的脖子:“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說啊!。”

求生欲極強的鐵柱自知言多必失,當即藉機岔開話題:“當時建國一拳打翻八隻屎殼郎,一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

“行了,行了,大哥你這也描述的太誇張了吧。”建國一臉嫌棄的阻止了他並不高明的吹捧。

填飽肚子之後,葉諾找出一隻瓶蓋,從衣兜中掏出之前“偷來”的蚜蟲,不斷用髮絲掻弄著它的腹部,將分泌出的甘蜜露滴入瓶蓋,夏言也開始學著葉諾,積攢著眼前這種不可言狀的液體。

葉諾並沒有什麼驚奇的情緒,他早就知道夏言從來都不怕蟲子。

回到營地後,他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稍許,昨夜一夜未眠,加之縮小後的“翻山越嶺”,令疲倦感如海潮般不斷湧來。

一旁的夏言看出了葉諾的疲態:“安心睡吧,有我們在呢。”

他再也不想硬撐下去,於是就這樣倒在夏言的懷中,沉沉睡去。

待到同伴呼喚時,已是日落西沉。

在睡夢中聽到呼喚的葉諾,立即反射性翻身躍起,警惕看向四周,直到眼前出現四張熟悉的臉,這才放下心來。

“哇,只是喊你吃飯這麼大反應啊!”

“夏言懷裡睡的爽不爽?”

看著喋喋不休的建國與鐵柱,睡懵的葉諾只是回應道:“滾粗。”

揉了揉眼睛,看著眼前擺放的巨大食物,自知渺小的葉諾竟不知如何下口,直到夏言遞給他一根牙籤,這才讓他勉強下的去手…而建國卻像一隻菜青蟲,早已爬進了麵包中努力啃食。

飯糰如巨大的雪球,香蕉像彎月,麵包似高樓。

江夢竹鼓著腮幫,有些煩憂的說道:“血字究竟是如何讓我們縮小的呢?是整個人類都變成這樣了嗎?”

鐵柱停下了咀嚼:“大機率整個人類都面臨生存困局,這點其實很容易證明,營地遠望能看見的那條公路,整個下午沒有一輛車透過,這足以說明我的判斷。”

葉諾聽到鐵柱的分析,點了點頭:“說的很對,我也覺得是這樣,縮小肯定與血字有關,但他們究竟是用什麼方法來進行的,這點以現有的科技是絕對無法理解的。”

建國從麵包中探出頭來:“確實,正常人怎麼能理解莫名其妙被縮小啊。”

夏言也接著說道:“還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我們身上的衣服能等比例縮小,衣兜裡裝的東西卻憑空消失呢?”

江夢竹看著衣服上的油汙汗漬,抱怨道:“唉,連可以更換的衣服都沒有了。”

鐵柱思索著發生的種種異變,眉頭緊鎖:“我們現有的身高只有兩到三厘米,散熱速度會比之前快很多倍,按理來說絕對無法維持自身溫度。”

“人類是恆溫動物,在體溫波動較大的情況下就會迅速死亡,但現在我們卻活生生的站在這裡,也就是說人體內的溫度機制依舊正常,這顯然不符合生物學常理。”

“再或者人類身體裡往往存在各種寄生蟲,比如常見的蛔蟲,在我們縮小之後,它為什麼沒有將我們的身體撐爆?”

“又或者各種細菌病毒,為什麼沒有在身體縮小後,趁機突破免疫系統的防線?”

葉諾細細聽著鐵柱的講述:“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它們同樣被等比縮小,第二種則是縮小隻針對人類,影響縮小過程的一切生物都被抹殺了。”

鐵柱頓了頓,接著說道:“還有很多不符合科學常理的事情,甚至說已經超出了人類的認知範圍,但這一切都確確實實發生了。”

“血字對人類就像是降維打擊,沒有半點能夠反擊可能性的那種,只要它們願意,毀滅我們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罷了。”

建國做著俯臥撐,踹著氣回應道:“別這麼沮喪嘛。”

鐵柱無奈說道:“這不是我沮喪,而是這種未知的壓迫感,讓我覺得人類沒有希望。”

江夢竹抱住鐵柱,無聲的安慰他。

夜已深沉,營地外風聲呼嘯,山間迴響的淒厲鳥鳴令人心神不寧,他們各懷心事,擔憂著家中的親人,恐懼著未來的日子。

沒有人敢輕易閉上眼。

許久,葉諾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沒什麼好絕望的,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我們一定,都會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