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彬的身子僵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左倫會使這一招,還記下了那幾天的晴雨。

“我想,你既然發現了南陽殿下埋藏桐木偶人的事情,肯定會對那一日印象深刻,不敢忘記,畢竟您連桐木偶人埋在哪兒都記得清清楚楚,又怎會忘記那日的晴雨?”

左倫緩緩走到僵硬的齊彬身邊,以輕鬆的語氣說道:“說吧,你為何要陷害南陽長公主?幕後可有主使?”

“不!”齊彬還想掙扎,連忙搖頭,“我沒有陷害她!那東西就是她埋下去的!”

“既然你不願意開口承認此事,那也好,我們先說說其他的事情吧。”左倫拍了拍齊彬的肩膀,示意他回頭看,“你看那是誰來了?”

齊彬佯裝鎮定,回頭望去,只見進來一個步履蹣跚的老頭,老頭的臉上佈滿了皺紋,雙腿也不是很硬朗了,一進來,便顫顫巍巍地跪下,在左倫面前痛哭流涕,“青天大人,您要為小民做主啊!”

左倫命人搬來一張椅子,親自扶起老人家,好言安慰:“有話直說,這裡是刑部,是伸張正義的地方,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逞兇之人必定無處遁形。”

齊彬慌了,;連忙扭過頭,不敢去看老人家。

這個老人家是鄭月娥的老父親,也是他的老岳父啊!

看來,自己的那件事,暴露了……

“齊彬,回過頭來!”左倫沒有去看齊彬,便能猜出來齊彬此時的動作神態,大聲喝道。

齊彬無奈,只得聽從左倫的話。

左倫問那老人家:“您可認得跪在這裡的人?”

老人家的哭聲很不連貫,斷斷續續,乍一聽,像是悲傷到快斷了氣。

“這個人是我的女婿齊彬啊……我怎麼會不認得?”

“可他是我們長公主的駙馬啊。

“齊彬先娶了我的女兒月娥,後來我和老伴賣了兩家店,資助他們小夫妻到長安來,他說在長安有親戚,看看用錢通通門路,捐個官,總比白身強。哪知他們小夫妻自從到了長安,便沒了聯絡。

先前我和老伴擔心女兒,便一起結伴來長安看看女兒,四處打聽,才知道這長安城裡的齊彬已經做了公主的丈夫,我們的女兒月娥則全無蹤影。

我和老伴一起去找齊家公婆,卻被他們趕了出來,說不認識我們,說我們胡說八道。我和老伴都病了一場,老伴直接死在了長安,我身子骨還硬朗些,堅持著把老伴的靈柩運回去,又把剩下店子賣了,安葬好老伴,想著再去長安找找女兒。

這一次到長安,齊家公婆還說不認識我,我沒辦法,弄了點錢,給了個他們府上的小丫頭,讓她幫我找找女兒,小姑娘好心,告訴我她們府上剛回來一個生了孩子的夫人,但是已經離開了,說是跟著別的男人跑了。她有一根簪子便是那位夫人給的,我拿來一看,那是我女兒的簪子,是她十五歲及笄的時候,我和老伴給她從瑞蘭閣買的。

大人啊,我不信我女兒月娥跟別的男人跑了!我女兒月娥自小懂事,人又嫻靜,都不跟外人多說幾句話,連遠方的女親戚來了,也只是說兩句,從沒出過遠門,跟著齊彬去長安,是她出的最遠的門!再說她剛生了孩子,怎麼可能丟下孩子走呢?我女兒月娥很喜歡孩子,之前在家裡便會照顧弟妹,照顧得比我和老伴都好……

我那麼好的女兒不會一走了之的……更不會那麼久了,都不給家裡寄信,她剛到長安的時候,月月都會寄信,還會寄錢寄從長安買到的新奇玩意……

大人啊,我女兒她一定是出事了……”

老人家淚如雨下,哭聲撼動了整個牢房,即使是個個表面無情,見慣了生死的獄卒們都很是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