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玄扶完太后,又趕忙去扶鹹平,鹹平見公孫嬿在場,不敢讓皇帝扶,自個兒起來了,面容不安,“陛下——南陽遭人誣陷府中有巫蠱之物,試圖謀害陛下,現下已經被打入刑部大牢,生死未卜,還望陛下做主!南陽平日雖然頑劣,但秉性不壞,性子直爽,便容易得罪人,她是半點害人的心思都沒有,怎麼會詛咒陛下呢?”

“巫蠱?”皇帝思玄面容一驚,習慣性看向太后公孫嬿。

在後宮中歷練多年,見識過真正的大風大浪的公孫嬿明顯要淡定,她信步上前,也帶著諸多疑問,“是誰誣陷南陽行巫蠱之術?這種害人的東西,在咱們皇家是不允許出現的,也是不允許被皇子公主們所知道的,南陽又怎知巫蠱之術?”

皇帝思玄從未聽說過這個詞,看著姐姐與太后的臉色都不好,心裡也知道這是個不好的詞,這是很嚴重的事情。

鹹平眼淚奪眶而出,抽抽搭搭,“我今日派人給南陽送自個兒種的葡萄,哪知去送葡萄的人還沒到門口,就看到大隊人馬往裡進,其中領頭的是駙馬齊彬,其餘的都是朝中大臣,看不甚清楚。”

“齊彬?”公孫嬿眉頭緊皺,“就是那個破落戶駙馬?”

“正是此人。”

“這破落戶真是什麼都能幹出來啊,竟敢誣陷當朝長公主!”公孫嬿隨口罵了句,不緊不慢寬慰著鹹平。

“你且起來,不用擔心,現如今啊,那些個嚴刑逼供的酷吏都被清理乾淨了,刑部的那些人個個嚴明公正,我想啊,明個兒就能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將南陽放出來,把那個破落戶逮進去!你且回去,準備洗塵宴,明個兒給南陽洗洗晦氣。”

“太后,此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鹹平抬起驚恐萬分的臉,眼睛裡全是淚水,“他們還在府裡挖出了有人事先藏在那裡的桐木偶人,上面血跡斑斑,還有陛下的名諱——只恐此事會發展的不堪設想,連累許多無辜之人啊。刑部加上之前堆積的案子,猶如山高,只恐人手不夠,那齊彬再偽造出什麼所謂的證據來,左右了刑部的判斷,那南陽就真的再難出來了啊——”

她深深匍匐,在公孫嬿腳邊連磕三個頭,哭道:“還望太后救救南陽——”

思玄也急得拉住了太后公孫嬿的衣袖,“母后,救救姐姐吧,我與姐姐一母同胞,她怎麼會謀害我呢?那個木頭人,肯定是齊彬放在那裡,要陷害姐姐!”

鹹平趕緊跟道:“先前齊彬被南陽發現,外面還有一房姬妾,暗地查訪,卻發現那是齊彬先前的妻子,齊彬為了攀龍附鳳,特意休妻,才得以尚公主。南陽發現,氣急敗壞,多次要與齊彬和離,都被齊彬花言巧語哄騙了過去。齊彬如此陷害南陽,只怕是他有不願意明說的秘密,被南陽知曉,才想一不做二不休——”

太后公孫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大為驚訝,“還有這樣的事?以前從未聽南陽提起。”

“臣也是近來才得知其中經過,那齊彬覲見先皇之時,說自己從未娶妻,但其實已有髮妻,髮妻還懷有身孕,齊彬為了尚公主,不惜休棄髮妻,拋棄腹中孩兒,足以看出此人鐵石心腸,絕情寡義至極,為達目的不惜犧牲妻子。

他的髮妻鄭氏便是前車之鑑,南陽便是第二個受害者,還請太后下旨,命人好生督查此事,以免讓南陽飽受冤屈啊。太后您也知道,南陽性子剛烈,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聽得有人冤屈她,只怕會以死明志啊!”

思玄也知道自己親姐姐的脾性,連忙跟道:“母后快救救姐姐吧!”

公孫嬿命趕過來的宮女扶起鹹平,一手扶著皇帝思玄的肩膀,輕聲寬慰:“你們不用擔心,誰敢對南陽怎麼樣?只要南陽沒有做那等事,她便還是咱們大唐的長公主,誰若害她性命,必須付出代價!”

又對思玄道:“陛下,你且先回延英殿寫一份中旨,直接交由內侍省,讓慶覃帶著這道中旨,趕往刑部,讓他們務必照顧好公主,徹查駙馬齊彬,不許放過任何一件事,膽敢違抗,或是辦事不力,糊弄了事,讓負責本案的人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