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見獄卒們都手執鋼刀衝了出來,也不戀戰,直接使用輕功,越過牢房的大門,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大晚上的,不方便尋找人的下落,獄卒們便都撤了回來,轉而關心齊彬的安慰。

獄卒頭子收了收鋼刀,走到齊彬身邊,看到齊彬灰頭土臉,戴著手銬和腳鐐的地方已經磨出了血,他的大腿也被刺傷,流淌出來的血液滲透了囚服。

“你沒事吧?”獄卒頭子好言關心。

齊彬吃力地仰頭,手不停指著受傷的大腿,蒼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快給我……叫大夫……晚了,我就死了——”

說完這話,便暈了過去。

獄卒頭子忙讓眾人把齊彬抬進去,又讓人去叫大夫。

被點名的獄卒犯了難:“這黑燈瞎火,還沒到二更天,哪家醫館開門啊?”

有人提議:“先給他用涼水潑醒,天亮了再找大夫也不遲。”

有人道:“烙鐵燙一下可以立馬止血……”

獄卒頭子怒了,吼道:“這不是讓你們審犯人!是救人,不是害人!快去!他們沒開門,也得給我砸開門,他要是死了,我們怎麼向上面交代!快去!”

次日,左倫聽到昨晚有人來劫獄,還試圖在牢房門前殺死齊彬,大為震驚,著人立馬檢查大牢的上上下下,重新加固大門與牆體,成為真正密不透風的牢籠。

他又馬上去看齊彬。

齊彬經過昨晚醫館大夫的診治,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之所以久久不醒,據大夫說是嚇得,給開了安魂湯服下,已經好了很多。

左倫著眼一掃,齊彬面色蒼白,整個人像虛脫了一樣躺在簡陋的床板上,一動也不動,跟昨天那副死不要臉的樣子,差的太多。

他不免上前開口關心:“你……還有氣嗎?”

此話立馬入耳,齊彬猛然張開雙眼,咳嗽著:“我還沒死!左大人,你們這大牢也太不堅實了,竟然能讓人混進來,還能放倒那麼多的獄卒!朝廷撥給你們的錢,你們都用來幹什麼了!”

“錢的支出與使用是工部與戶部的事情,與我刑部無關,但昨晚潛進來一個人,致使你腿部受傷,這是我刑部不可推卸的責任,你放心,我定會上報尚書,好好整頓。”

左倫令人拿過來一個小杌子,輕輕坐下,像嘮家常一樣與齊彬攀談,語氣隨和,非常親切。

這倒讓齊彬長了幾個心眼,多了一層防備。

以他的見識,像這種在刑部閻羅殿裡任職的官員,一旦面目柔和,與你親切交談了,就是他們有所圖的時候。此時的他們,比平常更加危險,更會忽悠人。

“你可看清楚昨晚對你行兇施暴的人了?”

“大牢裡黑得連路都看不清,何況是人?他穿著一身黑衣,就露出兩隻眼睛,鬼才知道他是誰。”

“他可與你有所交流?你可聽見他的聲音了?”

“說了幾句話。”

“你可曾聽過這個聲音?有沒有線索?”

“毫無頭緒。”

“他是如何把你搬到牢房外面的?按理說你堂堂七尺男兒,也不是好容易搬動的,莫非你那時已經中了迷魂香,跟獄卒們一樣倒了?那也說不通啊,既然你已經倒了,他為何不在牢中殺死你,反而要把你搬到牢房外面殺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