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煞之氣遇到這細似樹枝的流光,氣息飄搖,如同蠟燭最後燃盡的螢火,遇風立即消散。

驅邪符對付陰煞之氣確實有著奇效,可若是用作對敵陰物鬼怪時,用處略顯不大。

兩者區別在於,一個是有靈智意識的鬼修,如今這陰煞陣法已然是一座無主大陣,遇上先天剋制的驅邪符,也只能束身待斃。

不多時,陰煞之氣便被盡數驅散。

露出城隍廟供奉已有數百年的金身神像,金光燦燦,不怒自威。

一雙眼眸驀然睜開,隨後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金氣如虹,一閃而逝。

一名身穿金衣甲冑的神武男子,落在那片廢墟前,看向春溪城方向,微微鬆了口氣,眼神依舊蘊含愧疚。

李知安拱手作揖,淡笑道:“見過許城隍,這可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許左替春溪城十多萬黎民百姓,在此謝過小李仙長的大恩。”

面容英氣的城隍神許左,神情鄭重,迅速轉身低頭彎軀,行了揖禮,抬起雙眼,沉聲道:

“這次許某先是失職,被兩頭修行不過數十年的鬼修,困在那陰煞大陣中,城隍廟也因我失守,險些就讓春溪城變作第二座酆都城。”

許左神情肅然,又是躬身一拜,朗聲道:

“再謝小李仙長今夜的救城之恩,二是多謝仙長施法破了大陣,不然許某也得墜入魔道,化為肆意殘殺生靈的汙穢妖魔,小李仙長斬魔壯舉,於我春溪城有大功德!”

李知安抱拳還禮,微笑道:

“許城隍不必如此,師訓有命,若是下山遇見惡徒邪魔,就讓我提劍斬之,至於功德大小,在下出劍只是為了磨礪本心。”

在裴瓔和那塊墓碑上,瞭解到這位許城隍的生平事蹟後,李知安對他滿是敬佩。

生前是護海將軍,死後不願入輪迴,仍然化為陰神守護邊城,這才是真正的人族大義之士。

看著許左身後化為一片廢墟的城隍廟,李知安撓了撓頭,繼續道:

“先前與邪修鬥法時,在下為了自保,不得已打壞了這座城隍廟,還請許城隍多多見諒。”

許左略顯愕然,隨即擺了擺手,微笑道:

“小李仙長言重了,所幸只是倒下一座城隍廟,惟願那座春溪郡城萬年屹立不倒。”

說完,許左似是意識到什麼,雙手從虛空攝來兩樣熠熠生輝的物件,笑道:

“小李仙長,許某雖然作為一的郡城隍神,可惜生前家境並不富裕,死了也只是積攢了一身香火氣,所以身上金銀財寶寥寥無幾。”

“許城隍客氣了。”

李知安微微汗顏,心中暗道可惜了,自己如今窮得只剩下三柄飛劍。

許左淡然一笑,朝著李知安遞出手中兩件器物,朗聲道:

“救城大恩,永生難忘,這兩樣東西於我一介陰魂無何用,這件是深海神鐵鍛造的劍胎,是我生前剿殺一名妖王的戰利品。”

“還記得先前在南海邊城見過小李仙長斬妖練劍,想來這柄劍胎作為謝禮,贈予仙長最為合適,還請莫要拒絕,否則許某此後愧疚難責。”

“謝過許將軍。”

李知安點點頭,拱手行禮後,雙手接過古蹟斑斑的劍胎。

古蹟劍胎入手後,一道難以言喻的奇特感覺湧入神識,卻又無跡可尋。

見他收下了劍胎,許左面容滿是笑意,伸手撫平手上的光芒,向前遞出剩下的一本金皮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