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佛陀怒喝一聲:“你這個小子,三番五次當你佛爺的路,今天佛爺便替菩薩佛祖收了你!”

沙佛陀一聲喝下,右腿一蹲、左腿劃地一繞,緊隨其後,只見得左掌順著右邊拍了過來!

這瞬息片刻之間,沙佛陀竟然調轉了身形,“金佛永珍掌”又是呼呼一震!

凌赤顧不得這許多,右拳猛地一記“力沉千樹”便甩了出去。沙佛陀左掌收,右掌猛地一拍,緊隨將左掌一按,登時抓住了凌赤的右手手腕。

凌赤招式才使到一半,便突然被沙佛陀一招打斷,急忙撥出左拳。

然而只見得沙佛陀右膝蓋往上一頂,震得凌赤小腹一酸,沙佛陀微微側身,肩頭直撞過去!

凌赤“譁”的一聲,又是鮮血狂噴!

然而凌赤右手手腕卻被沙佛陀給牢牢抓住,身子雖然向後倒去,卻又被沙佛陀一手給拉了回來,緊隨又是力沉丹田的一個撞擊,凌赤只覺五臟六腑似是都要被撞散了一般。

“小子,佛爺本來無心傷你,你只要乖乖求饒,保證再不擾我,我這就放了你!”沙佛陀厲聲喝道。

可凌赤何等傲骨?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的凌赤此刻也絕不會在沙佛陀面前為了苟且偷生而彎下身軀。

只見得凌赤咳嗽幾聲,點點血跡灑在地上,蒼白如紙屑的臉上抹過了一絲冷笑。且聽凌赤說道:“你這個禿驢,要殺就快點!只要老子還有一口氣,你們誰要別想斷了老子的路!”

沙佛陀已無心嘆氣,太陽穴暴起兩根紫青色的筋脈,亦是怒不可遏,大罵道:“好你個小子,還敢在佛爺面前裝好漢,今兒便叫你給這花草花木當養料去!”

沙佛陀高舉一掌,正待劈下,擊碎凌赤天靈蓋。

可卻突然一團黑氣瀰漫不止,霎時陰風陣陣,吹得沙佛陀直哆嗦。

在沙佛陀的身後,漸漸傳來鬼魅一般的哭嚎:“哈哈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啊?”沙佛陀大驚,此時背後已然冒出了冷汗。

只聽那鬼魅一般的哭嚎還在繼續:“我一世伶仃,全憑谷主、長老憐愛,望天下孤單女子有所寄託,求萬千無情男兒死無葬身之地!”

沙佛陀緩緩轉過頭來,卻是披頭散髮的梅萬樓坐在地上,好似發瘋了一般,叫人見得心中直冒冷汗。

“我一生一來最恨男子,如今卻要男子相救,可笑!可笑!”

“我唯一的兒子卻從未好好看過他長大,卻將他丟棄在了那個擾我無數年的噩夢九鵬寨!炎兒......炎兒!”

凌赤一聽此話,心中霎時一冷:“大哥凌炎,莫非是他的兒子?”

且聽梅萬樓繼續說著瘋話:“長成多年,都直說天下男子負心漢,又怎麼會有凌淵這般的痴兒,不過與他無血無緣的赤兒和炎兒,他何故養大至今!”

凌赤聽聞此話,心中更是難受了起來:“難不成我和大哥,真的不是爹爹所生?”

“可憐衡山之巔!秋葉嘩嘩瀰漫之下,赤兒的母親孤獨埋葬十多年了!我說護赤兒一生一世,卻反讓赤兒來替我擋招!老天爺,這是何故?這是何故!”

生母!衡山之巔!

凌赤腦海陷入一片空白,他自幼沒有母親,僅有的母愛都只靠著鐵青兒的母親那裡獲取。而如今得知自己的生母卻被孤獨埋葬衡山之巔,眼淚再難忍住,竟飛奪而出。

“哈哈哈哈,我沒護得赤兒一世安生。我的好炎兒啊,娘這般無情,你又為何拿命來圓了孃親沒有做到的話!”

凌赤聽得此話,心中再難忍住,竟然蹲到在地哭嚎起來。他想到當日凌炎點穴將他藏在草叢之中,自己孤身一人前去吸引彭少康等人注意,被彭少康這群人亂刀砍死之時,火光紛紛,血肉橫飛,凌炎眼中光芒未熄滅,直勾勾望著草叢之中奪淚而出的凌赤......

花谷之中,沙佛陀一前一後,兩個人倒在地上不住哭嚎,世事難料,怎生萬千悲苦盡皆落於此二人身上去?

“不,我爹就是凌淵,我大哥就是凌炎!生於九鵬寨,我凌赤生生世世都是九鵬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