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的,她看向了周身的環境。

黑的,漆黑一片,黑得讓人心悸。

其實蘇清一直很怕黑,只是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因為每次處在漆黑的環境裡,她都會莫名感覺到寒意和焦慮。

這種感覺很淺,但若是長時間處於這種環境下,她會越來越焦慮。

心中默默數了數日子,也不記得這會是什麼時間了,興許到死了,最近因為花辭的事情,她早就忘記了時間這個概念。

所以,她到死了,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啥時候死的對嗎。

真是有些可憐啊,蘇清。

噠——噠噠——

男人一隻手提著檀木雕花盒子,另一隻手捧著一盞油燈。

昏暗的光,照在他帶著稜角的側臉,男人戴了面具,隱隱中只能看見他微抿的薄唇,帶著一絲涼意。

盒子裡侵著一股子淡淡的藥味。

微弱的光照在牆壁上,斑駁的影子顯得格外蕭條。

他手上的那盞油燈,成了蘇清那件牢房裡唯一發著光的物件。

“我說,你這人似乎很喜歡用一些陰謀詭計,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麼?”

蘇清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面上顯露出一副慵懶的模樣,壓根看不出來這舉手投足都盡顯風華的女子,此時處於的只是一個骯髒的牢獄。

“一隻帶著屎的蛆”

男人聽著這熟悉的語調,腳下一頓。

“蛆?蘇清姑娘可真是會開玩笑。”男人輕笑。

男人似乎是聽見了什麼可笑的笑話般。

“知道我為何沒有直接殺了你麼?”

“我要的,是你生不如死,死是何其簡單的事情,如何能配得上你蘇清呢。”

蘇清並沒有在意,只是嘴角微勾,視線落在男人的臉上,不知在看什麼。

似是不滿於蘇清如此風輕雲淡的神情,男人忽然湊近蘇清修長白皙的手覆上她的眼角,似乎是在觸碰什麼藝術品一般,輕碾那還沾著未乾血跡的傷痕,指尖落於傷口中心那道細微裂縫,一點點撕裂。

鮮血汩汩。

微涼的唇湊向蘇清的耳邊,那帶著血的手扶著她的頭。

“蘇清我愛你。”男人的聲音帶著虛無縹緲,昏暗的光線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男人,你不覺著自己這話說得可笑麼,你為什麼不殺我,我想你自己心裡比誰都清楚,什麼生不如死,我看你真心希望的是,我死得透透的,最好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你,只是不敢殺我,別總是把話說得那麼好聽。

你瞧瞧你的嘴臉,竟然還說什麼愛我,真是可笑至極。”

幾乎是一瞬間,男人的神情重新變得有些扭曲,原本溫柔泛水的表情消散殆盡,彷彿方才的柔情只是一場錯覺。

至於蘇清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因為她已經知道了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