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姑娘,可有見著相爺?”門外響起阿古的聲音。

“何事?”房內響起沈玉低沉的聲音,阿古一頓,沒想到主子竟在蘇清姑娘的屋裡,這漆燈抹黑的,也不掌燈,主子的聲音又這般低沉,想起來,上一次主子也是這般的嗓音,便看見主子抱著熟睡的蘇清姑娘下了馬車,現又這般,不會是······阿古突然覺得自己不該來,破壞了主子的好事。

“你是皮癢了麼?”阿古正想著,沈玉一臉冷氣立在了自己面前,忙收起自己的胡思亂想。

“屬下知錯。”阿古忙道,“接任的官員來了,正在門外候著。”

“走,去見見。”沈玉跨步而出,不再回頭看一眼蘇清。

本應該是恬靜美好地收場,蘇清非要三言兩語攪和氣氛,不為別的,只為讓沈玉厭了自己,等到了王朝,能順利地離開沈玉。蘇清直覺告訴自己,此人太過危險,心思複雜,不是自己能應付得了的,再且,自己已沒有如此多的心血與其對抗。

待沈玉走後,蘇清掌起了燈,依然坐在案前,看著昏黃的燈光灑滿整個房間,閉眼。

腦裡翻起一頁頁回憶,睜眼,早已滿面淚痕。蘇清抹去臉上地淚水,小心地將圖紙摺好,夾在那本早已看不清字的返魂梅當中,一遍一遍,輕柔至極。

直至第二日,蘇清再也沒有見到沈玉。新官接任,沈玉交待了相關的事宜之後,便押著林睿等人開始趕往王朝。沈玉的馬車走在前面,後面跟著的便是蘇清的馬車,雖不及沈玉的氣派,但也舒坦。沈玉沒有為難自己,反而大度地給自己安排了馬車,這一點,多少引起了蘇清些許的愧疚。

阿古坐在馬車上趕車,見沈玉面色冷然,也不敢多問,更不敢靠近蘇清,本想私下偷偷問問蘇清與主子之間是否鬧了彆扭,但見到蘇清和主子一般冷的臉,阿古選擇了閉嘴。根據自己多年察人經驗,這主子肯定是不好惹的,那位蘇清姑娘,也差不到哪裡去。

隊伍在路上行進著,速度也算快,不出半日,也離了淮安,晌午尋了個陰涼的地方,歇息了一個多時辰,沈玉與蘇清約好了一般都選擇在馬車裡用膳,倒是有種眼不看心不煩的意思。

一八卦的侍衛拉住阿古偷偷地問,

“相爺和蘇清姑娘怎麼回事,前幾日還膩歪得很,相爺去哪都帶著,怎如今又這般模樣?”阿古聽著,瞪了眼侍衛。

“我們做屬下地做好自己的事便可!”阿古道完起身離去,身後的侍衛無緣無故被瞪了句,氣得翹鬍子瞪眼,要衝上去和阿古幹上一架,被身邊的人拉住了。

“別人阿古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你這身子骨被他拆了都不知怎麼回事,還敢動他,省省罷。”

阿古也不理身後之人,坐回了馬車外,

“出發罷。”沈玉一聲令下,隊伍又緩緩前進,馬車內,沈玉輕笑,連這些坐下人的都看出了不妥,倒是她,還穩如泰山,真沉得住氣。

方才侍衛之間的打鬧蘇清也是聽在了耳裡,只是懶得做出何行為,也無需做出何行動,目前的狀態很好,起碼蘇清如此認為。

又趕了半日的路程,蘇清在馬車內蜷縮著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迷迷糊糊中發了不少夢,皆是殘碎的夢境,等掀開簾子時,天已全黑,外面的人紮起了營帳,生起了火,今夜,定是要在此露營的。

在馬車裡待了一整日,蘇清覺得自己應該下去走走,透透氣,整個隊伍幾乎都是男子,除了蘇清,便是先前照料了蘇清幾日的兩個婆子。蘇清也不猶豫,抬步便向那兩個婆子走去,引得眾人紛紛側目,經過數日的修生養息,蘇清更是光彩奪目。

“姑娘來喝口水。”陸婆婆笑著,顯得羞澀。蘇清淺笑,接過水,輕道,

“謝婆婆。”邊道著,又坐在陸婆婆身旁,喝起了水,面對蘇清的到來,圍著火堆的人竟欣喜又羞澀。陸婆婆覺得蘇清這般天仙的姑娘,不容許人間塵味的浸染,不禁向王婆婆那邊挪了挪。

漸漸地,眾人見蘇清並沒有所謂的架子,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周圍越聚越多人,為的是這邊熱鬧,這邊有蘇清。一些火堆只有柴木在劈里啪啦地燒得火熱,卻無一人守在火堆旁。

阿古坐在馬車外,看著蘇清身邊圍了一群又一群的人,不禁為沈玉心急,那可都是一群何樣的人,只要袋子裡有些銀子便喝花酒的人,若不是看到主子對蘇清姑娘甚是不同,這些人早就蠢蠢欲動,出言浪蕩了。

阿古看得心焦,卻又苦於沒有沈玉的命令,心裡數著數,祈禱沈玉快些讓自己前去驅散那些人,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阿古。”

“主子。”阿古瞬時回應,速度快得驚人。沈玉終於要發言了,好激動。

“去,把蘇清喚來。”沈玉道著,話裡帶著慍怒,

“是,主子。”阿古等這一句等了有多久,如今便跑得有多快,三步添作一步,恨不得直接使了輕功飛過去。

“蘇清姑娘。”阿古立在人群身後,神情嚴肅,眾人紛紛盯著阿古,甚是不解。

“阿古大哥,何事?”蘇清站起來,唇間掛著淺淺的笑意,如夏夜裡一抹月色,清冷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