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顏至見狀怒上心頭,當即隨手一把拉住身旁的小倌,對蘇清道:“美人在懷如何辜負?恕爺不能跟蘇姑娘回去了!”

那女人本是醉今樓裡數一數二的美人,只是跟蘇清一比,立刻成了不入眼的俗物。被君顏至這般一扯,這女人十分識相地軟在君顏至懷裡,嬌聲軟語喚了句:“三爺……”

蘇清笑了,挑了張鋪了團蘇軟墊的椅子坐下,下頜微微抬起,氣定神閒道:“三爺這是何意?”

君顏至是君顏家的三公子,雖是庶子,卻嬌奢且風流。

那時的君顏至,還只是一個人見人惡的混子,披著華服的混混。

君顏至早就受夠了蘇清笑起來的虛偽模樣。

“何意?”君顏至冷笑一聲,直接從旁邊侍從手中端起銀酒盞皓頸一仰,將杯中酒盡數入了口,隨即將手中的酒杯一拋,抬手捏住懷中小美人嬌俏的下巴,薄唇覆上,當著蘇清的面把口中酒渡給了懷中人。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蘇清忽然笑出聲來,修長的指尖輕輕叩在藤椅扶手上,語氣輕飄飄道:“原來三爺是覓得佳人了,難怪都捨不得回家,既然如此三爺何不直接將人納了,如何?”

這回換君顏至愣住,納妾?蘇清為何會做出這般自打臉面的事。

蘇清已經朝在後面站了半晌,一臉叫苦不迭的醉今樓當家的使了個眼神:“三爺懷裡這位籤的死契活契?”

那老鴇愣了一瞬,忙道:“二爺……這……”

不等老鴇話音落下,只聽蘇清開口道:“一千兩白銀,不知可夠了?”

四周的抽氣聲更大,就算是銀鉤巷最有豔名的花魁,也不就如此了。

老鴇眼底的猶豫一掃而淨,賠笑道:“夠了,足夠了!我們醉今樓調教出來的人,絕對可心,今後必定好好伺候三爺和二爺……墨玉,還不快給二爺敬茶!”

君顏至原本攬著墨玉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鬆開了,一雙眸子死死盯著蘇清,神色已近兇狠。

蘇清迎著君顏至的眼神,驕傲地挑起下巴,神色輕蔑。

原不過都是在演戲罷了。

她們之間的婚事,都是交易。

而這一切,都是他們兩個自導自演的。

因為,他需要,所以她便來了,只要是能幫助他的,她都儘可能的去做。

更何況,她還得到了一些東西,作為演這場大戲的費用。

誰料那名叫墨玉的小倌卻是個自作聰明的,自以為攀上了高枝,從此以後就得道昇天了。小尾巴不知道怎麼翹才好,當即從一旁端了杯茶水朝蘇清走去。

妾室給正室敬茶,這是過門禮,若是正室接了茶,那就等於同意他進門了。

雖然蘇清也並沒有過門,也談不上什麼正妻。

但這樁婚事似乎早就鐵板釘釘了。

墨玉是個什麼出身,最是擅長察言觀色,她瞧得清楚,三爺跟蘇姑娘之間跟仇人似的,到時候只要她入了門,還怕不得寵嗎,好日子自然是還在後頭。

如今蘇姑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三爺下不了臺,他心裡頭定然是記恨的,而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幫著三爺落了蘇姑娘的面子,如此一來三爺只會對她青睞有加。

墨玉心裡的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待走到蘇清面前時,狀似規規矩矩跪下敬茶,只是身子還沒矮下去半分,手中的茶盞咣噹一聲從指間滑落,滾燙的茶水打溼了蘇清極為名貴的衣袍,有些水濺在了她手背之上,瞬間白皙如玉的肌膚上顯露出淺淺的紅痕。

君顏至的眉頭一皺,衣袍裡的手握緊。

他讓她受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