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互為映象,一直在暗中拼鬥了很多年,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這些年蛇岐八家始終不知道猛鬼眾的具體位置所在。

哪怕透過種種線索找到了猛鬼們的具體位置,也大多都是煙霧彈,甚至有幾次讓蛇岐八家的精銳損失慘重。

然而在這份邀請的請柬上,攤開來看是一份日本地圖,在地圖上面一處位置上赫然有猛鬼狂舞的圖案,而那裡則象徵著猛鬼眾的位置所在。

“會不會有詐?”

源稚生挑眉。

這些年來,猛鬼眾們對自己的大本營都是竭力隱藏,如今突然出現,而且還是以邀請的形式,難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不,這次不一樣。”橘政宗沉聲說:“此前進化藥既然已經查明是猛鬼眾所為,他們想要將進化藥給予更多的混血種注射,引動整個日本的動亂,掀起所謂龍族的旗幟。

想要做到這些,必須要有大量的進化藥才行。而進化藥最主要,也是最核心的成分是什麼?”

“龍血!”源稚生心中一動。

橘政宗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龍血,猛鬼們掌握有從混血種體內提煉龍血的方法,只要有大量的混血種血液供應,就能夠製造出大規模的進化藥,從而選取那些他們認為忠誠的混血種人選給其注射,成為猛鬼軍團的一員。”

“也就是說,這次是猛鬼眾對我們蛇岐八家的宣戰!”源稚生沉聲說。

他已然把握住資訊的關鍵。

如果說整個日本哪一個勢力還能有數量眾多的混血種,那無疑是蛇岐八家。

源稚生心中不由得微微震動,看來猛鬼眾胃口不小,與其零零散散的去抓捕那些混血種,不如直接來一場大的。

“是啊,既然惡鬼已經宣戰,我們這些斬鬼人難不成還有怯戰的理由?”

橘政宗看向青年。

兩人冷峻的目光在半空相撞。

一時間天地沉寂,唯有風雨呼嘯轟鳴,在密林中瘋狂穿梭化作淒厲兇猛的嗚咽。

小屋內炭火傳來噼裡啪啦的爆鳴。

久久的沉默後,源稚生語氣深深的說:

“命運就像是一個圓環的跑道,人在這條跑道上奔跑,哪怕他再努力,可最終依然會走向最初的那個原點。”

他忽然想到今天在新宿教堂裡,那個老牧師對自己說的話。

那是一種怎樣的深刻理解,才能說出的話,對方那不像是對人生的感慨,更像是對他說得。

是在預示著什麼?

源稚生還記得九條當介最後竭斯底裡的朝他咆哮說“殺了我”的時候,那神情是那麼的猙獰,絕望,瘋狂。

那一刻源稚生甚至分不清眼前之人是作為父親的九條當介,還是那個進化為三代種的惡鬼。

源稚生更忘不了曾經被他一刀捅進心臟的男孩。

多少年了……哪怕他斬鬼的手再也沒有顫抖過,可那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男孩在臨死前臉龐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都歷歷在目,難以忘卻,甚至成為他午夜夢迴般的噩夢。

如今猛鬼宣戰,蛇岐八家似乎只有一個選擇。

可那些猛鬼不也正是曾經的手足麼,如今手足相殘的一幕即將發生,誰也無法避免,更無法逃避。

“這就是惡鬼的詛咒啊……”

源稚生語氣深深的說。

聞言,橘政宗沉默了很久,發出深長的嘆息,“我們的先賢曾在太古時代將龍類的大能斬殺,可那是因為我們掌握了禁忌的力量,這份恐怖力量屬於龍類,是來自龍類的血,而這些血哪怕過去了無窮歲月,依然在我們體內流淌。

是我們覬覦了這份力量,這也是我們必然要承受的咒詛。我們活在世間時刻如臨淵而行,稍有不慎就會墮落下去,等待我們的就是無止境的深淵。”

“屠龍者終成惡龍。”源稚生神色間滿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