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規矩,奏疏被送到皇帝面前,皇帝只是掃了一眼,其他人就站立不住了。

眼下國子監司業倪嘉善也出列,說道:“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他這麼一說,國子監的五經博士也紛紛走到皇極殿門口,跪在地上,高呼道:“陛下,臣等也有本要奏。”

彷彿私下已經串通好了,翰林院其他幾個人也都出列:“陛下,臣等有本要奏。”

另外刑部侍郎胡應臺也出列:“陛下,臣有本要奏。”

隨後,六部九卿各自有官員出列,也跪在地上。

其中不乏侍郎,郎中,主事官員。

這一眼望去,少說有好幾十人,近百人。

浩浩蕩蕩,甚是壯觀。

崇禎知道,這些人都是憋了一口氣,南京城殺了那麼多人,觸動了許多人的神經。

主要是死了許多讀書人,以翰林院、國子監為首的,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北京國子監的監生前幾天就不安分。

小太監下去一個個收奏疏,都收了上來。

肯定都是彈劾樞密院和曹文詔、李巖等人無疑的。

都不用看就知道了。

為什麼殺讀書人觸及到這些人的神經了?

這不廢話嗎?

這些人全部都是讀書人起來的,南京死的不少人甚至有這些人的學生。

但更深層次來說,金陵血夜,其實是對儒家權威的一次挑戰。

儒家被正式尊為官學是從漢武帝事情開始,一千多年來不斷的加強。

到隋唐開科舉之後,進一步加強。

到北宋,世家沒落後,儒家達到巔峰。

大明朝時期,科舉相比宋朝,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以說,所有讀書人,甚至所有官員,都是儒家出身。

儒家倡導的禮制,其實是一種社會秩序。

這種社會秩序非常適合古代王朝,自然就和皇權不謀而合。

可這種秩序下的儒學思想在晚明已經進入扭曲,無法適應大航海時代下,大明朝內部社會多元化發展。

更不能解決中央財政問題,更別說邊關問題了。

古人因為受到時代限制,無法知曉其中根本,

但作為穿越者,站在後世人的上帝角度,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啊,金陵血夜,觸動的是一個統治階層賴以生存的權威和秩序。

是必然會在北京引發巨大的震盪的。

眼前的局面,也是在所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