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何文遠若有所覺,他抬起頭,就見一道寶氣貫空而來,到了窗外,冉冉下垂,粼粼的光芒裡,一件硯臺上下沉浮。

“也算懂規矩。”

何文遠笑了笑,招手把落寶硯取過來,放到黃金盒子裡。這個陳玄看上去鋒銳不走尋常路,不太順從家族的安排,但還是心裡很有數,知道遵守族中的規矩。

“走了。”

何文遠收好落寶硯後,將之放入袖中,然後身子一搖,一道丹煞之氣騰空而起,裹住他自己,出了此處,扶搖上中天。

好一會,前面天上出現一座天宮,其形似大鼎,金銀銅雜之,四面鐫蛟龍之相,雙耳能鳴,發出晨鐘暮鼓之音,在周圍激盪,暈開一層又一層肉眼難見的波紋。

天光、雲氣、霞彩,紛紛投入到上面,折成不同的畫卷,鋪在內外,聯合成一種又一種的禁制法陣。

何文遠來到跟前,身上光芒一閃,就穿過禁制,進入天宮裡面的正殿。下一刻,裡面有鐘磬聲響起,三座高臺緩緩升騰,不計其數的流光溢彩垂落在上面,隱隱有人影浮現出來,頭頂上罡雲撐開,清亮如水。

何文遠看了一眼,手一抬,裝著落寶硯的寶盒飛起,落入最中央的那位長眉真人手中,朗聲道,“陳玄只借用此落寶硯一次,就得了一件新的玄器。”

“哈哈,”

長眉真人看上去也很高興,道,“要是陳家其他人都能夠和陳玄一樣,那我是不吝嗇把寶庫中存的法寶暫時借出去的。”

這一笑,殿中氣氛看上去其樂融融。

金花銀焰,來回升騰。

何文遠見此,趁熱打鐵,道,“陳玄這次表現很好,我們應該給他更大的支援了。”

更大的支援,意味著在陳家更高的地位,要從陳家得到更多的資源人力等等等等。

“這個,”

牽扯到家族內切實的利益分配,殿中的笑聲就小了,有人很快咳嗽一聲,道,“陳玄還是魯莽,動不動就和人絕爭,不但把自己的生死隨便壓上,還有一種綁架陳家,讓陳家不得不全力助他的想法,這樣的想法很危險。這次他涉險過關,還得到了一件玄器,算是很不錯的獎勵了。其他的,就算了吧。”

“陳玄才十幾歲,正是血氣方剛,銳氣十足的時候,豈能面面俱到,算無遺策?”

何文遠心有腹稿,據理力爭,道,“再說了,陳玄陰差陽錯下,削了秦陽蘇家的臉面,阻了阻蘇家上升的勢頭,這對陳家來講,是大功一件的。這樣的事兒,要不是巧了,恐怕就是真人這一層次,也不一定能夠做的這麼恰到好處。”

“嗯。”

中央的長眉真人點點頭,表示贊同,對於蘇家的各種試探,陳家不是沒有想辦法還擊。只是這個度上,不好拿捏。輕了,不疼不癢;重了,可能會引起蘇家的凌厲反擊,激化矛盾,不符合陳家向來的家風。陳玄這次瞎貓碰到死耗子,卻是剛剛好。

這個時候,殿中突然有人插口,道,“陳玄修煉的是玄冥陰章。”

“玄冥陰章。”

聽到這四個字,殿中的的幾人沉默下來,在陳家人眼中,這一本功法被賦予了一些超乎功法本身的象徵。

“嗯?”

何文遠察覺到殿中的異常,眼皮子跳了跳,他不是陳家人,倒是小看了陳玄修煉成功了玄冥陰章對陳家人的影響。

不知過了多久,殿中央的長眉真人一錘定音,道,“還有幾年就是門中大比了,爭取讓陳玄能夠在玄光層次的大比中取得一個好名次。”

“玄光,”

何文遠垂下眼瞼,陳玄現在剛剛開脈,有這樣的話,踏入玄光是遲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