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範睢的面。須賈雙腿一軟,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比起見到老祖宗還要恭敬。

範睢瞄了須賈一眼,只顧著吃喝,沒有理睬他。這對於須賈來說,比起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範睢要如何處置他。好歹給個準信啊,範睢一句話不說,這太折磨人了。

須賈越想越害怕,到最後就是渾身篩糠。如同膽小鬼黑夜撞鬼似的,差點暈過去了。

終於,範睢吃喝完畢,把鼎碟一推。喝問道:“跪者何人?”

明明是範睢命人把須賈拘來的,他還裝作不知道似的。這是明知故問。

“罪……罪……人……須……賈見過丞……相!”須賈暗籲一口氣,範睢總算是問話了,比起不問要好得多,忙結結巴巴的回答。

“哦,原來是魏國丞相。”範睢站起身,走到須賈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須賈,問道:“你不在魏國享受榮華富貴,來到咸陽做甚?”

須賈賠著小心,道:“須賈奉魏王之命,前來恭賀秦得九鼎。”

“恭賀?”範睢微微點頭,道:“想必你這次攜有厚禮了?不知是何物?”

範睢就是要敲詐魏國,要大撈好處,終於說到主題了。

“多有珍貨美玉。”須賈忙回答。

“珍貨美玉,這對於大秦有何用?”範睢冷聲道:“這些是魏王喜愛的物事兒,秦王風雲雄傑,只在乎土地城池,不在乎珍貨美玉,你還是帶回去吧。”

範睢這話太有打擊力了,須賈差一點嚇尿了。秦國不接受魏國的禮物,就意味著秦國對魏國不爽,一個不好就要起兵滅魏,這對於魏國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丞相,魏國願裂土獻地。”須賈額頭上的冷汗如同瀑布一般湧出來,滴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嘀嗒”聲。

“嗯。”範睢鼻孔裡發出一聲輕嗯。

聽在須賈耳裡,如同雷霆轟鳴似的,忙道:“大魏願獻二十城……”

範睢沒有反應。

須賈忙加價:“三十城。”

範睢還是沒反應。

“四十城……”

“五十城……”

“一百城。丞相,不能再多了。”須賈一個勁的加價,都快哭了。

見過狠的,沒見過這麼狠的,範睢吃頓飯的功夫,就弄了一百座城池,這彌足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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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毅府,樂毅正與劇辛對飲。

兩人同時投奔燕昭王,深得燕昭王器重,既是患難與共的同僚,還是交情不錯的好友,這次見面,兩人都很歡喜,這飲酒就是其樂無窮,酒到爵幹,好不快活。

一直到酒酣耳熱之際,樂毅放下酒爵,衝劇辛問道:“劇兄入秦以來,所見所聞如何?”

“劇辛入秦以來,雖未細察,就沿路所見,秦人安居樂業,勤於稼穡,而且民風淳樸,奉公守法,三代之民不過如此,這是王者氣象。”劇辛是何等眼光,當然不會象山東無聊之人那樣百般詆譭秦國,而是實話實說。

“甚好!”樂毅微一頷首,道:“劇兄大才,卻是困於弱燕,可願仕於秦?”

“嗯。”劇辛一愣,眼中精光閃爍,問道:“這是樂兄的意思,還是……”

“這是王太孫提議,秦王和太子首肯。”樂毅如實相告道:“樂毅與劇兄交情不淺,這才代秦王留才。”

“劇辛何幸,能得秦王、太子、王太孫如此器重,敢不從命!”劇辛大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