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白起長嘆一聲,要鐵鷹銳士把他抬走。

白起回到府上,衝夫人道:“趕緊收拾,我們離開咸陽。”

白夫人滿頭銀髮,年紀不小了,卻是身子骨硬朗,姿容不衰,聞言大奇:“離開咸陽?為何要離開?”

白起是秦國的頂樑柱,怎麼可能離開咸陽?這是她平生頭一遭聽說,還真是不信。

“哎!君上的旨意,我不能抗旨。”白起解釋一句。

“……”白夫人直接失聲了。

以白起為秦國立下的功勳,秦昭王只會攏絡他,怎能趕他離開咸陽?白夫人如同在聽天方夜譚似的。

“今非昔比了!”白起慨然一嘆,道:“君上已經聽不進我之言,留在咸陽做什麼?不如離去的好。”

白夫人強忍著心驚。下令收拾行妝。

白起雖是貴為上將軍,是秦國的頂樑柱,卻是沒什麼家財,很快就收拾好了,一輛車就能裝下。主要是些武器、盔甲。這些都是白起昔年征戰所用之物。對於別人來說,這些是無用之物,對於白起來說,卻是寶貝。

白起和白夫人同乘一輛軺車。帶了幾個傭僕和幾個鐵鷹銳士,離開了咸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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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國王宮裡,秦昭王一臉的焦慮,揹著雙手,不住踱來踱去。

“白起呢?”秦昭王突然停下來。大聲喝問。

“稟君上,白起離開咸陽了。”長史桓興忙回稟。

“走了?真走了?”秦昭王有些驚疑。

長史桓興看在眼裡,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是秦昭王下旨要白起離開咸陽的,你又驚疑個什麼勁?

“寡人……”秦昭王本想說他是在氣頭說的氣話,當不得真的,一想到君無戲言,這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白起有定鼎之功,可以這樣說。若是沒有白起,就不會有秦昭王。秦武王死的時候,雖然把國君之位傳給了他,當時的秦昭王還在燕國做人質,適逢子之亂。吃不飽,穿不暖,飢一頓,飽一餐。都快活不下去了。

正在這危急關頭,白起帶人來到燕國。要接他回國。燕國一得到訊息,就要扣留他,不讓他回國,當時的情形萬分危急,秦昭王以為自己不可能回到秦國了。然而,白起沉著應對,與燕國追兵兜圈子,成功的甩掉燕軍,順利的把秦昭王帶回國,秦昭王這才登上秦王之位。

從內心來說,秦昭王把白起當作最為信任之人,凡有重要之事,就會召白起相商;凡有難辦之事,就會交給白起去辦;凡有別人不能打的仗,就命白起出徵,長平大戰就是明證。

他要白起離開咸陽之言,是當時氣頭上的氣話,當不得真的。問題是,他是一國國君,君無戲言,說出來的話,不能反悔,這才焦慮難安,不住踱步。

“甚時間走的?”秦昭王再問一句。

“離宮之後就走了。”桓興如實回答。

“什麼?他走得如此之急?為何?”秦昭王如同火星掉在褲襠裡似的,沉聲大喝,如同雷鳴,恨恨的罵道:“白起啊白起,你是不是早就想走了?嗯,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要白起離開咸陽,本就是秦昭王的氣話,他原本想白起不會這麼急著走,他再想想辦法挽回這事。乍聞白起很快離開咸陽的訊息,他能不多心?能不怒嗎?

“君上,上將軍一向雷厲風行,朝受命,夕引道,絕不拖泥帶水。”桓興忙為白起開脫。

白起征戰一生,大小數十戰,從無敗績,那是因為他雷厲風行,做事從不拖泥帶水。早上領命,下午就可以出發,絕沒二話。

這本是白起的優點,此時卻成了白起的致命傷,只聽秦昭王吼得山響:“狗屁!他明明是有二心,是有二心!急欲逃走!”

“君上,上將軍忠心耿耿,一心為大秦,哪來的二心?”桓興都快哭了。

要是白起有二心,放眼整個秦國,誰能信任?

然而,還有讓桓興更加震駭的事兒,只見秦昭王解下腰間秦劍,朝桓興一拋,殺氣騰騰,沉喝道:“你,持此劍去追白起!快!”

“啊!”桓興臉色大變,臉孔扭曲,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秦昭王這是動了殺機,要殺白起,他能不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