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與別的戰國不同,因為楚國疆域遼闊,有足夠的戰略空間,一戰不利,立時撤退,秦國雖是雄視天下,多次打敗楚國,奪取了楚國大片的土地,卻是始終奈何不得楚國。

秦始皇滅楚國出動六十萬大軍就是最好的明證。

是以,春申君有這底氣,他耍賴使橫,秦異人也是拿他沒辦法。

秦異人嘴角浮現一抹冷笑,沒有說話。

“你奈何不得本公子。”春申君得意的一揚下巴,極是不屑。

平原君和信陵君看在眼裡,大是豔慕春申君,要是他們有楚國這樣的大國為後盾的話,他們就不用對秦異人低聲下氣了。

趙國和魏國就那麼大一點地方,一戰不利,想退都找不到地兒,只能硬挺著。是以,他們對秦國特別害怕,生怕惹惱了秦國,秦國一戰就滅了他們。

“哼!”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冷哼響起,如同炸雷般響亮。

“誰?”春申君、信陵君和平原君三人吃了一驚,齊聲喝問。

只見司馬梗冷著一張臉,大步而來,一雙眼睛如同銅鈴般,盯著春申君。

“呃!”春申君三人嘴裡發出一陣磨牙聲,如同見鬼似的,一臉驚懼,打量著司馬梗。

“見過國尉!”三人好半天才清醒過來,衝司馬梗見禮,極為恭敬,不敢有絲毫失禮。

就是傲慢如同春申君也是小心翼翼,身段兒放得極低。

秦異人雖是秦國公子,卻是虛的,沒有實權。司馬梗不同,他是秦國國尉,秦國的第四號人物,手握實權,他一怒的話,就是地動山搖,秦國與楚國開戰都有可能,而且這種可能性極高。誰叫他是秦昭王的左臂右膀,他的話秦昭王不得不聽。

“你們好大的膽子!”司馬梗沉聲喝斥:“趙勝,長平大戰才過去,你就不長記性了?”

司馬梗的話聲調並不高,卻是讓平原君心驚肉跳,忙小心翼翼的道:“國尉息怒,趙勝知罪,知罪。”

長平大戰讓趙人破膽,平原君一聽這話就害怕。

“還有你,魏無忌,仗著你有點虛名,就想逆天了,是不是?”司馬梗衝信陵君喝斥,道:“你信不信,本國尉一紙之書就能讓你身敗名裂?”

這話絕對不是恫嚇,而是真的有這種威力。

想想看,魏齊是魏國丞相,秦昭王一紙國書就逼得他自刎。信陵君雖然美名天下傳,卻是魏王的眼中釘,肉中刺,只要司馬梗要找他的麻煩,魏王非常樂意趁此機會幹掉他。

“無忌狂妄,還請國尉息怒。”信陵君額頭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如同瀑布似的,臉色蒼白,顯然是害怕之極。

這是信陵君這輩子最為驚懼的時刻。

他與秦異人數度交手,雖然憋屈,卻沒有如此害怕過。雖然秦異人讓他縛手縛腳,讓他驚懼,畢竟秦異人沒有實權,最多威脅他,讓他心有顧忌罷了。司馬梗是實權人物,那是言出必行,行必果,一個不好,他就完蛋了,他能不懼嗎?

“快答應吧,快答應吧。”信陵君在心裡一個勁的祈禱。

偏偏司馬梗死盯著他,半天不說話。

信陵君那感覺彷彿被泰山壓住似的,呼吸不暢,天旋地轉,都快暈過去了,在心裡一個勁的後悔:“早知如此,我真不該來。”

終於,司馬梗那要命的目光移開了,落在春申君身上。

春申君一縮脖子,下意識的朝後退。

昔年,他在秦國為人質時,就沒少受司馬梗的氣,他不得不象哈叭狗一樣討好司馬梗,因而司馬梗沒少掌握他的把柄,只需要洩露一點出來,他的名聲就大為受損了,他能不懼嗎?

“黃歇……”司馬梗沉聲喝道。

春申君一個激靈,額頭上滲出亮晶晶的液體。

“……你是吃了熊心,還是吞了豹子膽?竟敢威脅異人公子。”司馬梗的聲音異常陰冷:“異人公子是堂堂秦國的王孫,豈能任由你威脅?嗯,這些年你這令尹做得太自在了,是不是?那好,我這就給楚王去信一封。”

“不要!”春申君額頭上的汗珠滾落,忙乞求道:“國尉大人,都是黃歇一時之誤,覷覦掄材大典的好處,還請國尉高抬貴手,饒過黃歇這一次。”

他是楚國的令尹,就是丞相,論職位比起司馬梗還要高,是楚國的二號人物,竟然如此低聲下氣的乞求,要不是親眼見到,誰也不會信。

誰叫楚國被秦國打怕了呢?楚國的國都被白起攻破不說,還一把火把王陵給燒了,嚇破了楚國的膽,不得不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