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清清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眼中漸漸浮起一絲特別的神色。

“你會回來的吧?”她突然開口說。

姜玲動作頓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回頭的時候臉上已經全是慣常的笑容。

“嗯,會的。”她說,“...肯定會的。”

不等袁清清回答,她便已是從視窗一躍而出,幾步踏地奔向校門口。

這時天邊正停留著最後的一抹夕陽,那火紅的餘暉自西方灑落,將兩邊梧桐樹的陰影投在地面上。夜色漸濃,那群葉的影子正逐漸淹沒在黑暗之中。

正值假期收尾時,小道上的人並不多,並沒有太多人注意到她。

這是離開最好的時機。

她緊了緊背上的包,摸了摸口袋裡的空間囊,確認一切準備妥當,這才最後抬起眼,久久地注視當頭那鑲有“崑崙”牌匾的青柱大門。

再見了。

她在心裡無聲地說了一句,這才收回目光,就欲上前出門。可還沒邁開步,另一個輕微的腳步聲卻已經響在了背後。

而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股她熟悉的氣息。

......

“罷了,先不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了。”辦公室內,魏澤輕輕嘆了口氣,“後面的麻煩事,還多著呢。”

“也包括她說的那個人麼?”

祖龍的聲音適時響起。很顯然,自從從靈器當中解放後,祂現在已經成了他的日常聊天物件,儘管魏澤這段時間一直在警惕著體內的金身,二者平時也聊不了兩句。

“這自然啊。”

魏澤隨口應了一句,不知道怎麼的,此時他心裡突然又升起了一股久違的興趣...一種“講說”的興趣。

這也屬於金身的變化麼?

無所謂了,現在他只想發洩一下這股講說的衝動。

“隨便給你講個故事吧,雖然不知道你這樣的神獸能不能聽懂。”

他仰頭看著天花板,神情微妙。

“從前有隻狗,他什麼都沒有,身上還髒兮兮的,誰看了都討厭。

他在街上走啊走啊,大家見了他都避而遠之,有時候還有人要上來踹他一腳踩他一下,覺得好玩。

時間久了,他覺得世界可能就是這個樣子的,於是乾脆不走了,就縮在角落待著,從春天縮到冬天,到了下雪的時候,他還是自己呆在那,快要被凍死了。

但是有一天,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扒開狗身上的雪,把他從街上揀走了。

這個人不僅給了狗食物和水,還把他抱在懷裡取暖,這讓狗覺得這個冬天也沒那麼冷了。

然後狗就傻了吧唧地跟著那個人走了。其實他也不知道那是個怎麼樣的人,但就是一直跟在後面,誰對那個人不好,他就上去咬誰。

就這麼跟啊跟啊,不知不覺就又走了很遠,從小狗變成大狗了,但這個時候,那個人突然要離開了,狗又要被扔下了...那麼,他會怎麼做呢?”

他說到這乾笑一聲,聽著那邊祖龍的沉默,就知道這頭神獸估計還是理解不了。

高高在上的龍,怎麼可能知道狗的感受呢?

“這事沒有答案。”他說,“畢竟,他一直都不知道,他跟著的那個人,可能也是一條狗呢。”

“...我還是沒理解你的意思。”祖龍的聲音悶悶,“這就是凡人的‘情感’麼?”

“大概算是吧。畢竟我們有句話叫,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魏澤笑道,“...誰還沒當過一條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