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第一批傷員剛被處理完,剛消過毒換了紗布,麻藥勁兒過去,就是傷員最疼的時候,比受傷時還要疼許多倍,到處都能聽到人的痛呼慘叫。

“醫生——來看看——”

此時已是凌晨,但大量傷員的湧入讓這地方亂得簡直像打仗。袁清清就站在這戰場前,看著走廊盡頭瞬移般地跑出一個滿頭大汗的護士,朝裡面指著。

“你們來了?這裡這裡!”

她跟著一車叮噹作響的藥袋、針管和各種器械一起走了進去,不長的走廊內擺滿了臨時加床,身邊的推車人迅速地沿路將車上的器械分發下去,而袁清清則在其中一張床前站住了。

床上躺著一個像是執行員的戰士,面龐很年輕,估計也就三十歲上下,此時他胸口的病服已經敞開,傷口從左肩側一直延伸到肚腹處,纏著新鮮的繃帶,似乎是剛下手術檯不久。

那人在劇烈地抽搐著,雙眼大睜,眼球鼓得彷彿要突出眼眶。

他一邊咳嗽,一邊痙攣著手去撓抓傷口,旁邊幾個護士使力固定住他,但如此大幅度的掙扎下,剛縫好的傷口又開始崩裂出血,染紅了胸前的繃帶。

各式檢測儀發瘋似地嘯叫著,主治醫生拿特殊的電筒照著傷員的瞳孔,臉上像是掛著冰:“是靈氣妖毒侵體!怎麼搞的?剛才進來的時候沒清乾淨嗎?”

“這種情況外界儲備的靈性藥物沒效果,只能用靈力把毒逼出來,但剛才已經用過最大檔的靈力脈衝了,還是不行。”

旁邊的一個醫生額頭冒著汗:“現在已經有一陣,妖毒侵體的程度肯定更深。就算現在重新上脈衝也是一樣的結果,這樣子也沒法上手術檯…”

“那就先讓他們拿點解毒類的丹藥過來,先吊著,等待會說不定…”

那醫生滅了電筒,轉頭正想跟後面人說些什麼,目光卻落到了進來的袁清清身上:“王導,這是…”

“這就是那個過來幫忙的、崑崙大學的學生。”帶她進來的醫生咬重了字,“築基修為,是他們學校丹修的代表人。這事已經得到他們學校的授權了。”

這話一出,床邊的人都刷一下轉過了頭來,十數道目光一齊落在了袁清清身上,每一個都灼熱如火,像是一盞盞聚光燈。

她就站在這一眾聚光燈下,看著那人,指尖冰涼。

現代社會,醫生可不只是過去單獨立戶、單獨望聞問切的醫師。每個站到病人面前實施搶救的人,都是經過無數審批、走了無數流程後才得以上陣。

不說別的,如果出了事,誰來擔責任?如果判斷錯誤或者用錯了藥,身後的一批人都要被牽連進去。

和研究實驗不一樣,醫學、尤其是臨床醫學,是容不得嘗試和差錯的。

作為一個才唸了兩年書的大學生,若是擱在普通的大學,連實習資格都沒有,更別提要面對這種場面。

而就算是有資格來實習的碩士博士生,若是沒有特別的老專家老教授簽字保證,也是沒有資格上手術檯的、更不可能作為主治來到這種搶救室。

而現在,她卻站在了眾人目光的焦點處。不僅是作為一名醫生、更是作為一名修仙者。

她承載著眾人的希望。

普通醫科實習生上場,需要導師授權,而她的導師是誰?

“丹神”花念安,以及崑崙大學真正的代表人——魏澤!

“我…”袁清清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目光堅定起來,定定地看著床上的人。

“我來給他除妖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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