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駭然自蘇羽竹眼中閃過。明明這些人看著沒比他大多少,但現在,卻帶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光是站在那都有種巨石壓頂的感覺。

剛才韓姜兩人的水平已經讓他頗為意外,但現在看來,不僅那二人尚未出全力,而且像他們這樣的人,還多得很。

他不由得就閉上了嘴,原本有的那點叛逆心也給就地掐滅,只乖乖地走在前面,領著一行人往裡走去。

甬道並不曲折,一路上走得還算順利,偶爾遇到幾個岔道口,姜玲也都會第一時間催發御心術令他往正確的方向走,防止這小子把眾人給帶溝裡去。

對此,蘇羽竹雖然是相當不爽,但卻也沒多說什麼。

一路走得順利而驚險。說是順利,是因為他們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礙,解天揚的判斷讓他們避開了所有觸發式機關,堪稱是一路綠燈。

說是驚險,則是源於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儘管他們自己沒有觸發機關,但卻在路上看到了無數根釘在牆上的弩箭、角落有流沙和毒氣侵蝕的痕跡,每一寸痕跡都在描述著曾經來到這裡的人曾面對了些什麼。

而在走(飛)出大約十來米後,他們便看到了第一具屍體。

那身子已經完全化成了白骨,半掩在道路的土層下,衣物也早已爛透,還保持著一手上舉、口腔大張的形態,好像是最後還在奮力想要從流沙中掙脫,不知是封閉陵墓時滯留在裡面的工匠,還是幾百年前的盜墓前輩。

往後走,這樣的白骨數不勝數:缺胳膊少腿的,只剩下胳膊腿的,幾具骨架纏繞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甚至有些白骨還帶著軍隊式的鎧甲,也許是項羽或者後世的哪個王朝率兵來挖的,但都倒在了前路上。

幾千年來,始皇陵可謂是每個盜墓賊的終極人生理想,但現在這條路已經明明白白地展示了擅闖之人的下場。

這一條几百米的甬道,簡直就是一座古今盜墓者的展覽館,或許可以改個名叫做“盜墓賊的一百種死法”。

哪怕沒有文物,光是把這些屍首搬出去,都對今人研究古代服飾和生物性組成有革命性意義。

但現在五人都顧不上想這些,他們只是緊張地環顧四周,不放過任何一點異常的細節。

走著走著,隊伍前解天揚的腳步卻忽然一頓。

“...你們,看看這個。”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而去,而後表情都是一變。

在一個岔道口處,大片大片的泥濘痕跡密佈在那,泥痕沒有規律地向四面八方延伸,融入土層消失,就像是無數沾了泥漿的車輪滾過,但這些車輪憑空消失在了土堆前。

最重要的是,這些泥痕還保持著潮溼感,看上去就像是...才剛出現不久。

“這個,是不是...”袁清清壓低了聲音。

“這上面,有魍象的妖力殘留。”韓江塵掃過來一眼,而後迅速得出結論。

“嗯,不會錯,是魍象留下的痕跡。”姜玲沉重點頭,“這裡這麼多的屍體,而魍象正是憑屍氣而生...也就是說,不久之前,剛有大批的魍象從這裡跑出去——城裡的那些魍象,或許全都是從這墓裡放出去的!”

一群人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小心地壓制著呼吸,默默地漂浮前進。直至路走到頭,一股特殊的銅鏽氣味直灌入鼻,明火的前方,一扇巨石為憑欄的銅皮大門出現在眼前。

如蘇羽竹所說,這便是主陵的入口了。遠遠看去,那上面果然還留著些許硬物撬門的痕跡。

儘管提前做了心理準備,但在看到這大門的一刻,五人都在一瞬間悚然。

因為此時此刻,在黑暗之中,那道理應緊緊關閉的大門,居然已經敞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