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只說了一半便被打斷。因為這時候,刺客的瞳孔忽地擴大,頭一歪,口鼻中淌出最後幾滴黑血,便再無動靜。

“吞毒自盡?”

姜玲狠狠一咬唇,不死心地拔出靈劍,在他眼前一晃。鋒利的劍尖刺到那眼膜前,瞳仁絲毫沒有收縮。

…該死!

她暗地一跺腳,只得收回劍來,轉過身正準備說些什麼,腳步卻停住了。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她,注視著這個身染鮮血的女孩。那些眼神都透著震驚,好像突然不認識她了似的。

大家都是根正苗紅的學生,儘管入學以來參與了不少戰鬥、也目睹了許多戰場上的殘酷。

——但,在他們之中,還沒有誰真正動手殺過人。

而現在,姜玲在他們面前刺穿了一個人的身體。

從理智上說,是因為她的及時出手,才拖住了對方的攻勢沒讓情形變得更壞,這讓他們心裡是絕對的慶幸和感激。

但從情感上說,突然目睹這一幕,尤其出手的還是一個朝夕相處的、平時看起來毫無異狀的同學,他們無法不覺得陌生。

矛盾的心情中,大家都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與她說話、亦有些不敢上前。

姜玲同樣沒有動作,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與所有人隔著幾米的距離,手上未乾的血滴徐徐流淌。

比起他們的遲疑,四周的戰士倒顯得很果決,沒有對戰鬥過程多問什麼,只是迅速分成兩道,一道跑過來按屍檢程式處理屍體,另外一道則奔到肖遊宇身邊,詢問他的情況。

那奇異一針的威力著實不小,但萬幸的是上面應該沒有帶毒。經過袁清清的迅速處理,那傷口已經初步止了血,情況也算暫時平定下來。

處理傷口的過程中,肖遊宇一直都沉默著,望著那黑袍人的屍體,滿臉的沉重。

比起性命之憂,他更在意的是對方剛才最後的那句遺言。

——你的探索,總有一天會殺死你。

他品味這這句話,心下沉思著。但平靜沒有持續多久,便見一個領導模樣的戰士急匆匆地跑過來,蹲在了他旁邊。

“這邊的緊急情況我們已經上報,很快就會有專門的調查組過來。現在這地方的收尾工作交給我們,你們趕快回異常局總部那邊,外面有專車接,路上我們已經安排了全程保護。”

在未知的手段前,這些傳統的力量不知道還有多少用處,但他們確實已經把能考慮的考慮到了極致。

幾個學生答應一句,吳皓和袁清清一左一右攙著肖遊宇,解天揚跟在後面,一路過去上了車。

而在另一邊,幾個戰士上前則完成了與姜玲的交談。

剛才的情況大家有目共睹,這明顯已經超出普通人所能涉及的範圍。至於她的手段,戰士們也只是簡單說了兩句,問了問她需不需要心理疏導什麼的,被她拒絕後便沒再多講。

說到這裡,戰士們便各自散開,處理手頭的清理和善後工作去了。無論是魍象屍骸洩露的靈力毒素,還是這現場的處理,都是不小的工作量,沒時間耗在糾纏上。

人群散去,場上只留下姜玲和韓江塵站在那,兩個人都不說話,只面對著面思慮,兩邊都神色複雜。

“你沒受傷吧?”最後還是姜玲開口打破了沉默。

韓江塵搖頭表示沒事,又接著問:“你呢?”

“沒有。剛才謝謝你幫我。”姜玲淡淡地一笑,話鋒忽地一轉,“但,這次不是接力比賽了。比起我,你剛剛其實更應該去保護肖遊宇他們。”

她說到這頓了頓:“你應該…去保護更重要的東西。”

韓江塵欲言又止,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默默地望著她,看著那個身影笑著轉身走向場外。迎面而來的人流與她擦肩而過,那身影透著前所未有的疲憊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