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嚶~”小鳥妖朝他叫著。

都說小雞孵出來會把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當成父母,難道這鳥妖也一樣...他這是意外喜當爹?

解天揚往後退了半步,那小東西就跟著他走半步,他退到哪小東西就跟到哪。

山裡的寒風吹過,那剛破殼的溼漉漉身體被吹得直打顫,但它卻不回那擋風的牆後,只一味地跟在他後面,認定他了似的。

“別跟著我。”解天揚威脅性地拿符咒一指它,“回你的洞裡去。”

這麼小的妖怪,連妖力都還用得不利索,收入麾下也沒什麼用。哪怕他是御妖者,也不至於自討這個沒趣。

“嚶嚶嚶~”小鳥妖看著他說。

“我不是你爹,別跟著我。”解天揚收起符咒,伸手把那小東西提溜起來,一把丟回那個擋風的洞裡,“要不是看你不傷人,我早一把火把這燒了。”

“嚶嚶嚶~”小鳥妖被丟回去,又屁顛屁顛地扇著翅膀跑了出來,在他腳邊來回繞著。

“回去!”

“嚶嚶嚶~”

“你回不回?”

“嚶嚶嚶~”

“再不回去我動手了啊!”

“嚶嚶嚶嚶嚶~”

“......”

......

五分鐘後。

解天揚撥開最後一片葉簾,迎面的寒風直灌入袖,吹得衣襟狂舞,嗚嗚的風聲如巨鯨咆哮。

“嚶嚶嚶~”側面的口袋一顫,一個小腦袋從中探了出來,好奇地四處張望,差點沒被外頭的風吹斷脖子。

“呆裡面。”他一手把那腦袋摁了回去,用手捂著口袋,用體溫給其取暖,自己繼續朝外張望。

走出中央最茂密的叢林,視野豁然開朗,天高任鳥飛的壯景展現在眼前。

道路在十幾步外斷絕,再向外便是萬丈的懸崖,延伸進茫茫的雲海,一眼望不到底。倒是和雲深不知處的“浮島”有些相似。

但很顯然,比之雲深不知處當中的遍佈各處的小型平臺,腳下的這座山峰雖然是個獨苗,但體積上卻龐大得多,光是這頂處的一片叢林,就抵得上十數個平臺相加。

直到這時候,他才確定了這塊福地的真面目:福地獨立於現世之外,但卻又和現世存在絲絲縷縷的聯絡——他們是從懸空寺景區附近進入的這塊福地,而現在他所見的,才是真正的“懸空寺”。

地如其名,腳下的這塊土地,果真是懸浮於空中。而要說這懸空寺的“寺”,恐怕就是剛才所見的、那半截埋於地下的斷壁殘垣。

雖然這麼想,但他並沒有在這上多耗費時間,因為這時口袋中的棋子突然顫動起來。同時來的,是一陣窸窣的響聲,好像還夾著一句熟悉的口音。

“欸,草!”

解天揚一捏手中的棋子,轉身追著那聲音而去。有著棋子感應的指引,他不可能走彎路,奔出幾十步,果然就在崖邊的一顆巨木前找到了那一鳥一蛇。

此時這二者還在對峙,彼此都已經遍體鱗傷:騰根身上多出了幾道鳥爪撕抓的血痕,而金翅鳥也早已羽翼凋零。

原本在物種的剋制下,騰根的氣勢並不高。但此時見解天揚過來,前者蛇仗人勢膽氣頓生,而後者卻是一縮脖子,雙翼大展,像是人展開雙臂一般攔在那巨木前,一雙鳥眼警惕地瞪著面前的御妖人。

“欸,草!”

金翅鳥惡狠狠地朝著他叫道,但這次解天揚卻沒有理會,只是以目光穿過那鳥的身形,落在了它背後的樹上:那裡面隱約能看見數十個或完整或破碎蛋殼,以及...散落在那蛋殼之間的,已經乾癟的小妖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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