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辯妖(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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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虎狼豺豹吃牛羊,這是天性,牛羊騾馬吃草木,這也是天性,妖區別於獸,在於妖開啟了靈智,人區別於野獸,在於知曉是非對錯,懂得禮義廉恥。
人可以吃肉,亦可食素,妖可以吃人,亦可聚天地靈氣修行,降噩,替天行道懲奸除惡是正,假借懲惡之名滿足私慾是惡。
你對天起誓所害之人沒有一個無辜,那你可敢發誓,其中沒有半點私心?往昔種種暫且不說,千塵毀了你的修為,斬你一珥,短短數十年你是如何恢復至如今道行?”
世間沒有絕對的正,沒有絕對的邪,替天行道誰都可以去做,人可以,妖也可以,可如果假借懲惡之名,行作惡之事,豈不是比表面上的惡,更邪惡歹毒?
“人之為善,百善而不足;人之為不善,一不善而足。我不敢起誓沒有私心,但你不可否認我初心非惡!世人皆說妖之為邪者,我卻要問,妖為何是妖?人又為何為人?”
軼十七微微蹙眉,降噩此時神情平靜,明明是臨死關頭,竟然能這麼坦然自若,這讓他大敢意外。
軼十七答道:“荀子有云:人之為人者,以其有辯也。分善惡是非,曉對錯黑白,知禮義法度,能恪己律行。妖之所以為妖,不辨是非對錯,無視禮紀法規,茹毛飲血殘忍無情。”
“人有心,就有情,妖也有心,自然也有情。人分善惡好壞,妖也是如此。人有七情六慾,妖亦有七情六慾,甚至比人更懂知恩圖報。世間為什麼有惡人?世間又為什麼有惡妖?軼十七,萬物有陰有陽,對立統一,人性抱陽負陰,妖又何嘗不是?”
降噩言之鑿鑿的說了這麼多,軼十七心裡愈發覺得奇怪,若降噩只是一隻只懂得害人的妖,又怎會懂得這些道理?而他現在說這些道理,又有什麼目的?
“一陰,一陽,謂之為道,萬物抱陽負陰,衝氣以為和。降噩,我知曉你巧言善變,你是鏡妖,天生便暗含亦真亦假亦實亦虛之意,我不再和你辯解什麼,你想活?可以,給我一個足以信服的理由。”
降噩抬眼與軼十七直視:“我要等一個人。”
“何人?”軼十七第二次問。
“心上人。”
降噩的答案,讓軼十七倍感詫異,心中不免疑惑,難不成降噩也有一段如白無垢一般,不為人知的過往?
“若等不到呢?又待如何?”
“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我只為見他,若依舊無緣再見,那我就一直等下去,直至身死道消,魂飛魄散,此情此願至死不渝!”
好一個至死不渝!
軼十七最終還是留下降噩一命,他知道降噩善變,但這一次他選擇信降噩的話。
字縛咒未解,而是以另一種形式融入了降噩體內,有字靈的前車之鑑,這次,軼十七讓降噩變回原形。
一道霞光過後,地上多出一面巴掌大的古銅鏡,這便是降噩本體,軼十七拿在手裡端詳,銅鏡鏡面平滑無痕,類似三角緣神獸鏡,卻多出兩珥,其中一珥被厲千塵斬斷,有平整斷痕。翻至背面,只見鏡子背面鐫刻著一個古體“柳”字,軼十七推斷,降噩所等之人也許就與這個“柳”字有關。
距今一千七百多年,應是南北朝時期。
從南北朝至今,若是人,早已輪迴十世有餘,降噩難道等了十世?
他將古鏡收入乾坤鐲內。
這乾坤鐲是十方客收納法器,只需以神念溝通即可,說起來還有一段趣事。
十方客其他人所用收納法器皆是乾坤戒,亦或是乾坤袋,只有軼十七是一隻手鐲。
這手鐲還是厲千塵選的,說是軼十七樣貌比那女子還要嬌美,這鐲子正合適,軼十七不依,要與厲千塵換,厲千塵說若能勝他便換,結果被厲千塵好一翻捉弄,若非厲千塵及時將他攬入懷裡,險些就摔破相了。
軼十七望向東天,東邊天際已經泛起白光,馬上就要大亮,既然無處去尋風奇,為今之計,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蘇禪身上,期盼著事情如他所想那般,如若不然,他就動身前往十方客,既不能同生,但求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