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在殺人拋屍地點作案,作案過程需要時間的,必不可能選擇有城守巡邏的主街,分析這四起案子的地點便知,兇手選擇的都是偏僻的巷子。因此,街道可排除,只留巷子。”暮青說話時執筆蘸著丹青,在畫好的紅色街巷上挑出主道和街市來打了大大的藍叉。

鄭廣齊看她畫得不亦樂乎,心頭彷彿有血在淌,不由不忍再看。

就在他不忍看的時候,暮青把外城的地圖挪去一邊,拖過內城的地圖來,以同樣的方法圈圈塗塗打叉叉,而且叉子打得更大,“內城的城東為皇宮和官邸,青樓女子不可能被送來此處——排除!朝臣各府多在城北,淫樂之事多在外宅——排除!城南和城東兩片區域裡除了外宅就是街市,而內城的街市不同於外城,多為街道,巷子不多——排除街道、排除東南走向的巷子,剩下的就這麼幾條!”

畫好之後,暮青將兩張地圖一攤,只見描紅的巷子一目瞭然,還真沒剩幾條!

鄭廣齊兩眼發直,巫瑾眸中隱見熠熠之輝,除了醫道,他竟然還可以對其他事興致高昂。

“這是系列殺人案,兇手有縱樂動機,典型的*型殺手,沉溺於虐待、嗜人血肉或戀屍癖,且侵害目標皆是處子之身的青樓女子。所以,盛京府接下來要做的事便是嚴令楚香樓、憐春閣、伊花館和玉春樓,賣出的雛倌兒必須報告官府。而府衙要做的便是知道人要被送往何處,再對照這兩張地圖,看看途中會不會經過東南走向的巷子,經過的是哪一條,然後就不用我說了吧?”

鄭廣齊忙不迭地點頭,原本以為查案遇挫,此刻又激動了起來,“都督有此緝兇之法,何不早說?”

暮青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問:“我問你,關聯作案地點,分析作案地圖,根據嫌犯的行為規律縮小和估計下一次作案的地點,你從此法裡看到了什麼?”

鄭廣齊一見暮青的臉色便心頭一跳,知道自己又觸這活閻王的黴頭了,但一時不知錯在何處,只能硬著頭皮道:“自然是緝兇之法。”

“錯!此法中的重點在於‘下一次作案’!下一次作案就代表著下一個受害者,代表著下一個人可能會在被兇手殘忍地殺害。此法是官府和兇手以一人之性命為誘餌的博弈,假如官府輸了,結果就會是一條人命被害。鄭大人身為一方父母官,看重的不該僅僅是緝兇之法,而更應看重你治下百姓的性命。盛京府日後再遇疑難大案,若用此法必須要在迫不得已之時,不可視之為上策!”

她回城兩日,若用常規查案之法能查出兇手並將其緝捕到案,自不用動用此法。奈何連環大案,她接手時已是第四起,線索最多的第一起案子現場已被破壞,兩日的查案時間終究太短,迫不得已,才用此法。

“是是,下官受教。”鄭廣齊伏低認錯,抬袖擦了擦額頭上汗,這春日時節,他竟出了一身的汗,“不過,有一事……下官有些憂心。”

“何事?”

“倘若下官嚴令四家青樓日後賣出的雛倌兒必須報告官府,兇手會不會得知此事?若是他得知之後藏起來不敢再作案,亦或者換一類人殺,那豈不是……”鄭廣齊看向暮青,他跟在暮青身邊查過幾件案子了,已經摸索出了與她相處之道,那就是——管她如何毒舌,我自厚著臉皮!只要莫擺官威,亦不在乎顏面,不懂之處就直言請教,必能有所收穫。

果然,上一刻她還沉著臉,這一刻便解釋道:“這不可能。這兇手是縱樂型的殺手,有收集癖,也就是犯案有癮,他殺人是為了體會快感,所以就算知道有險,也會忍不住再犯案。而他收集的是守宮砂和處子之血,所以他就是想換一類人殺,也沒有作案的條件,夜裡出門的多是青樓女子。且他藝高人膽大,他身上有迷暈人的藥粉,即便知道有官府的埋伏,他也不懼。如果他在官府佈下的天羅地網裡犯案,我想他會更興奮!”

鄭廣齊本來只擔心會打草驚蛇,聽見這話頓時更加興奮不起來了,“是啊,兇手身上帶有藥粉,萬一下官的人也被他給迷暈了,那豈不是抓不到他?”

“要的就是你的人被迷暈!”暮青卻一語驚人。

“啊?”鄭廣齊張著嘴,以為自己聽錯了。

暮青向他一招手,讓他附耳過來,在他耳邊一番嘀咕。

鄭廣齊越聽越心驚,“這、這……”

這太瘋狂了!

------題外話------

卡死我了!TAT

頭一回寫連環案,卡得我晚上做夢都在破案!寬麵條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