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許久之後,暮青的目光落在無影的眉眼上。

“屬下的臉是真的,都督的面具是魏公子按屬下的容貌做的。”無影道。

暮青再不知該說什麼,心裡彷彿堵了一團不知名的情緒,恍惚間回到她從軍那夜。那夜,山林幽靜,月溪明淨,男子一襲紅袍在溪邊來了又去,次日傍晚為她送來的面具,即是說從那日起,步惜歡就已為她計之深遠了。

暮青沉默著,心莫名揪著,似被一雙手揉成一團,滋味尚未來得及細品,楊氏便匆匆來了花廳。

“稟都督,相府來了人,說要面見都督。”

無影背對著花廳,待楊氏走後,對暮青道:“都督請去後園一避,此處交給屬下。”

說話時,無影便要寬衣,那身捕快衣袍下儼然是身將袍。

“把面具戴上。”暮青卻忽然道。

無影和月殺都一愣。

“戴上!”暮青冷聲喝道,她未說緣由,但氣勢凌厲,無影只得從命。

他剛戴上面具,整好衣衫,楊氏便引著相府的人來了。

來人是位老者,暮青有些印象,依稀記得剛到城外軍營那日,相府裡有位管家去見過元修,這老者就是相府的管家。

“小人陶伯,是相府的管家,奉相爺之命傳都督去趟相府。”陶伯帶了幾個小廝前來,小廝候在外頭,他進了花廳便笑著傳話。

暮青坐在上首,手裡端著茶盞,冷淡地問:“相國大人有何要事?”

陶伯道:“近來城中連發大案,相爺聽聞都督回城之後在助盛京府查案,故而派小的來傳都督去趟相府,問問案情。”

陶伯賠著笑臉,豈料暮青聽後將茶盞往桌上一放,冷聲道:“想問案情去問盛京府,我既要練兵,回城兩日還要查案,如今連回稟案情的事都歸我了,我看起來很閒?”

陶伯的笑容僵了僵。

“滾回去!沒瞧見盛京府的捕快在此?想快些抓到兇手就別拿閒事浪費我的時間!”暮青毫不客氣。

陶伯看了眼捕快,捕快不敢抬頭,只不住地衝他點頭哈腰。

“都督……”

“送客!”

暮青下令送客,月殺冷淡地走出來請人,陶伯一看便知這趟請不到人了,只好告辭回去覆命,臨走時聽見暮青在他身後補了一句,“你回去問問相國大人,如此用人,給我發幾份俸祿?”

陶伯嘴角抽了抽,不知如何答,只帶著人走了。

待楊氏來回稟說人都送出了府去之後,月殺才問:“你在想什麼?”

主子都安排好了,讓無影替她去驗身就是了,她這是演哪出?

暮青沒理他,而是問無影:“我問你,你對我的事知道多少?”

無影道:“甚詳。”

“詳到何種程度?”

“都督一路所識之人、所歷之事,屬下都熟記於心。”

“那若是問你查案之事呢?”

無影頓時不那麼胸有成竹了,他是主子替夫人所選的替子,夫人這一路的詳報他都看過且熟記於心,但夫人的驗屍查案之能卻不是他學得來的,因此元相國若問起案子,他還真答不出,勉強答出,也未必能像。

月殺卻道:“元廣不會真問案子,他把你傳到相府就是為了驗身的。”

暮青看向他,“那我問你,驗身之前會發生何事?”

“驗身之前?”月殺眉頭皺得死緊,沒聽懂,“何意?”

“無影替我去相府,在相府的人眼裡,他就是我。我是何性情?我會乖乖的讓他們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