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定罪!(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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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莊子的花廳裡,沈問玉被逼無奈,一字不錯地把戲言內容回憶了一遍。
寧昭怒極,“這是戲言?”
沈問玉淚若春雨,不回寧昭之問,而是回頭看向陳蓉,“蓉妹妹,旁人覺得是不是戲言都已不重要了,事已至此,終是姐姐害了你。”
陳蓉搖了搖頭,哭著撲跪在寧昭面前,她嘴裡塞著面紗,口不能言,只能嗚嗚地發聲。
寧昭怒道:“把她嘴裡的東西拔了,我倒要聽聽,她有何話說!”
侍衛聞令而行,陳蓉嘴裡塞著的面紗一拔掉,便衝著寧昭哭跪磕頭,替沈問玉求情,“郡主,玉姐姐那時只是取笑我,是我將殺人二字聽在了心裡。我知道玉姐姐聰慧,便誘她說出殺人之計,錯全在我,我急功近利!玉姐姐曾囑咐過我,可我錯在沒聽她的。”
“你不是錯在沒聽她的,而是錯在沒想過你爹孃。”暮青不想看戲,她覺得有必要在她們兩個上演姐妹情深的戲碼前,阻止她們荼毒她,於是她毫不留情,一針見血,“你想助你爹起復,卻不想伏低隱忍,更不想籌謀靜待,你只想速速成事,所以你被殺人之計迷住。世間之事,高回報往往預示著高風險,你卻只想要回報而沒考慮過風險。風險不是事情一旦敗露,你會成為階下囚,斷頭臺上一死了之,而是生養你的爹孃被你連累,再無翻身的機會。”
陳蓉怔住,這時才面露驚惶。
“你覺得你誘使她說出了殺人之計,我覺得一人難演一臺戲。這臺戲裡少不了你,也少不了她!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所以求情之言別再說,我聽著耳朵疼!”
陳蓉傻愣愣地跪著,兩行清淚都止了。
暮青又看向沈問玉,無情地戳穿,“你先前還勸她,莫在心裡悶著股勁兒,莫要清高,說明你知道她自尊心強不願逢迎他人,緊接著你便戲言教她殺人,還告訴她此法一勞永逸!你聰慧到能在極短的時間裡將殺人嫁禍之法想得近乎周密,想不到她會擇此法而行?你聰慧到沒見過郡主就能揣度出她的心思,會看不見眼前之人神色愈發不對?”
貴族小姐們紛紛望向沈問玉,低頭交耳。
“還真是這個理兒……”
“即便是戲言,瞧那沈小姐病秧子似的,竟能說出放血割筋剜肉卸肢的戲言來,想必也並非善類!”
“病美人自是討男子的憐惜,可世上容貌美若天人心腸毒如蛇蠍者比比皆是。”
“可不是?這世上固然有心慧眼瞎之人,可我倒覺得眼瞎的陳小姐,倒真把她當姐妹!”
議論聲入耳,陳蓉怔怔望著沈問玉,“姐姐,真是如此?”
沈問玉彷彿沒聽見,四周的目光一道道如芒刺在背,刺透她的心口,鮮血淋漓。她十指抵著冰涼的青磚,摳進磚縫裡,抓痕森白。
她輸了,輸得徹底。
喉口漸覺腥甜,沈問玉拿帕子捂住嘴,一咳之下,血落錦帕,殷紅如殘梅。
“小姐!”蘭兒奔進來扶住沈問玉,連聲問她身子如何。
小姐臨走前喝的那碗湯藥起效了!
沈問玉搖搖頭,脫力般倚在蘭兒懷裡,幽幽的望向暮青,悽苦認命,“都督斷案如神,覺得小女是故意而為,那便是吧,雖然小女與鄭姚二位小姐及郡主並無仇無怨。”
無仇無怨即是沒有理由害人,此話誰都聽得懂。
元鈺卻不信,“我哥哥救過你,鄭姚兩位小姐也好,寧姐姐也好,都與我哥哥有關,你敢說不是因為此事?”
沈問玉悽楚一笑,咳聲更厲,殘梅又落帕間,她垂眸看了眼,自嘲道:“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我這種上無雙親寄人籬下的?小姐也是女子,難道不知女子養在深閨,一朝出閣,郎君是良人是冤家,這一生是幸是不幸,全都不由己?以沈家之勢,我怎能嫁給侯爺,太皇太后又怎能允我嫁入元家,我這破落身子,哪怕真嫁了又能如何?”
小姐們聞言面面相覷,這話聽著也有道理,沈問玉似乎沒有教唆陳蓉行兇的動機,可英睿都督的話也有道理,這位沈小姐到底是無辜還是心機深沉,這會兒倒讓人看不明白了。
元鈺沒再出聲,遙遙瞥了暮青一眼,腦海中不知為何被一句“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不由己”佔滿。
陳蓉也覺得沈問玉沒有害她的理由,不由面露愧色,“玉姐姐,我剛剛不該疑你。”
沈問玉嘆了聲,淡淡一笑,彷彿已看透生死,“蓉妹妹,你信姐姐也罷,疑姐姐也罷,姐姐說過與你禍福與共,自會與你共赴黃泉。”
暮青不想被荼毒,卻還是遭了荼毒,沒想到沈問玉只是反駁她一句就能演一齣戲,不由目光一寒,厲喝一聲,“陳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