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敢違抗老子軍令?”魯大頓怒,這要是別人,他早一頓拳頭招呼,拖回去軍棍伺候了!

但這小子!這小子……他捨不得!

“軍令不如破陣重要,我不回。”暮青開口。

一句話,叫魯大面色忽變,怔了片刻,他刷地也坐了下來,和暮青並排,目光灼灼盯住她,“有辦法?快說!”

他不懷疑暮青說的話,這小子太神,仵作出身,賭技比他高,帶兵比章同強,連呼延昊都被她給揪出來了!若非她,西北新軍恐有逃兵潮!若非她,大軍行到呼查草原會受重創!

她說她能破陣,他信!

“要破陣,需要等。”暮青道。

“等啥?”

暮青好半天沒答,過了一會兒,抬頭,望草原蔚藍的天。

“等天下雨。”

*

等天下雨。

這一等,就等到了兩日後,大軍到來。

四萬餘大軍駐紮在青州山口,未踏入呼查草原,只顧老將軍率幾名親兵到了七千軍駐紮的山上。

魯大陪著顧老將軍在半山坡上往下望,顧乾問:“那小子就一直坐在那裡?”

“嗯,兩天了,犟得跟頭驢似的,老子拉不回來。”魯大鬱悶,卻無奈。他說等下雨,他摸不著頭腦,問多了她不說,讓她回來等她不幹,兩天來堅持與呼延昊對望,害得他每晚都親自帶精兵在山上守著,草原上有狼,一夜他們能射死不少狼。拜這小子所賜,這兩天大家夥兒吃了幾頓狼肉。

“你堂堂西北軍副將,軍令是擺設?”顧老將軍眼一瞪,花白鬍須被風吹得直飄。

“軍令沒有破陣重要。”魯大拿暮青的話來堵他的嘴。

“你覺得這小子真能破了呼延昊的機關陣?”

“敢不敢和老子打個賭?老子賭她能!”

顧老將軍看了魯大一眼,半晌,哼了哼,負手走遠,“老夫看你在汴河城挨的軍棍是好了,軍中禁賭,要老夫跟你說幾遍!”

魯大的臉頓時黑了,打賭也能叫賭?

卻見顧老將軍健步走遠,那方向似是傷兵營帳,片刻工夫,老人的身影便被樹影遮了,漸漸瞧不見。

傷兵營帳門口,顧老將軍卻沒進帳,抬頭望一眼天,低聲琢磨,“天下雨能破機關陣?老夫跟在大將軍身邊也沒聽過這等事,倒想瞧瞧……”

*

大軍在青州山口駐紮了三日,當初以弱勝強贏了演練的那小子要破草原機關陣的訊息傳遍了全軍。

他說等天下雨,全軍都在跟著他等天下雨,全軍都在等著看,下雨如何能破機關陣。

許是五萬大軍日日祈禱湊了效,這日傍晚,烏雲忽聚,呼查草原上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大雨澆熄了呼延昊面前的篝火,一隻烤得半生不熟的狼腿被他從架子上拿下來,渴飲雨水嚼那狼腿,望著對岸。

對岸,幾個兵奔下來,樹葉包著一隻熱乎乎香噴噴的狼腿遞給暮青,暮青拿了,跟呼延昊對著吃。

“哈哈!”呼延昊仰天長笑,嚼著那帶血的狼腿,眸陰森壓抑。這小子太有趣,讓他忍不住想嚐嚐他的血是何滋味。但西北軍有弓箭手,他過了這條河便會在他們的射程範圍內,所以他不能動,只等著看,看著陪他坐了五天的小子要如何破他的機關陣。

這五天,她可是一根手指都沒翻過地上的草。

大雨下了一夜,清晨時,雨停了,魯大帶著眾將領從山上下來,問:“雨下了,陣如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