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信任如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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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晌午的陽光已有些暖,人的心頭卻浸著寒意,花廳裡氣氛死寂,一時無人說話,月殺轉身便去了後院。
暮青看了眼他的背影,對元修道:“此案發於十多年前,線索甚少,證據不足,我也多是推測。這推測有幾分準確不得而知,還是查查當年那間舊屋的鄰里吧。”
“好!”元修應了便往外走,“我派人去盛京府衙查。”
“密查!”暮青道。
“知道。”元修說罷便匆匆走了。
巫瑾便也告辭求去,暮青卻將他留了下來,“懇請王爺隨下官到後院一敘。”
敘話是假,診脈是真,巫瑾心知肚明,隨暮青出了花廳,過了梨園武場,便入了後園。閣樓掩映在桃林裡,都督府桃林裡的桃花依著四時,不同於相府別院裡的那些開得那般早,林中新綠喜人雪氣清冽,半遮半掩著盡處的畫閣樓臺,座在江北,似在江南。
“都督查案心細如髮,對園景也甚為講究。”巫瑾行路間撥開桃枝,轉頭笑望暮青,白狐裘下廣袖如雪,指尖春粉,枝梢嫩綠。
暮青目不斜視,只顧行路,“下官一介粗人,不懂這些,這宅子搬來時便是如此。”
“哦?”巫瑾似乎並不意外,聽聞此言反倒話裡意味漸深,“那為都督備下這宅子的人,待都督倒是頗為用心。”
“用心待我之人,我自用心待他。”朝中無人不知都督府是聖上賞賜的,暮青那夜為步惜歡求藥時便將兩人的關係置於巫瑾面前了,因此她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待會兒診脈,懇請王爺多費心。”
巫瑾聽後笑容淡了些,容顏上似覆了層薄薄的春雪,神情看不真切,卻覺得出微涼,“自然。”
大業未成,怎能不顧盟友?
他們之間,不顧盟友者是他,是他不顧大局,擅動神功,險致功力盡廢,多年籌謀毀於一旦!他不開鎮痛之方只是施以薄懲,他的性命自然不能不顧。她這番話顯然是怕他不夠盡心,難道在她眼裡,他是那等不顧盟友的蠢夫?
暮青看出巫瑾心有不快,但不知因為何事,也不想多猜,只對他一禮,便將他引出了桃林,進了閣樓。
步惜歡還睡著,暮青掃了眼枕旁便知他醒著,方才月殺出了花廳往後園來了,想必便是稟事來的,他自然是醒了的。
巫瑾坐下後搭了帕子便低頭診脈,片刻後起身,見暮青已經在桌上備好了筆墨。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走過去執筆便書,一張方子轉眼便成,“抓三副藥,早晚煎服,三副過後便可下榻走動了,但百日之內不可動用內力。”
說罷,他便告辭離去了。
暮青將巫瑾送出了閣樓,進了桃林後道:“多謝王爺。”
巫瑾回身看了她一眼,道聲不必,拂袖而去。
暮青只覺莫名其妙,回了閣樓後見步惜歡仍然未醒,不由瞥了眼枕旁,道:“昨夜我的手札是放在枕旁的,今兒怎麼長腿跑到被子裡去了?”
步惜歡聞言睜開眼,眸中果然沒有睡意,懶散笑問:“哪隻眼睛瞧見在被子裡的?”
暮青道:“書架上空著,可見沒放回去,你枕旁又沒有,那不是在枕下就是在被子裡。那是我的手札,放在枕下你定然怕壓著,因此必然在被下。”
步惜歡聽了笑著瞪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從裡頭被下將手札拿了出來,道:“事事都跟辦案似的,我的心思都被你摸準了,日後若是事事都瞞不住你,那可真要頭疼了。”
他似真似假地道,她卻認真道:“你受傷之事就瞞住我了。”
步惜歡一愣,唇邊頓時噙起苦笑,“可真記仇。”
暮青沒接話,走去榻旁坐了,這才道:“你的心思我摸得準,巫瑾的心思卻摸不準。”
“嗯?”步惜歡的神情淡了下來。
暮青將巫瑾心生不快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步惜歡聽後目光雖淡,卻打趣道:“你不是最擅察言觀色,怎摸不準他的心思?”
“我能看得出他不高興,但不知他因何事不快。我研究的多是變態犯罪者的心理,巫瑾又不是犯人,我又不是在查案。”暮青皺了皺眉頭,瞅著步惜歡道,“我只精通男犯的心理,男子的不精通,要不你說說?”
“有何可說的?既非犯人,說了也對斷案無用。”步惜歡抬手幫暮青理了理鬢邊微散的發,神情愉悅,“不精通便不精通吧,這天下男子,你只精通我一人便好。”
理順了她的發,他順道便去牽她的手,她忙將手往後一撤,起身讓開,轉身要走時想起兩人之間的約定,解釋道:“我驗屍完還沒洗手,先去洗手。”
她匆匆便下了樓去,步惜歡叫都叫不住。
閣樓裡有銅盆,她差人打水上來便好,不肯在閣樓裡跟他共用銅盆,定是不想過了屍氣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