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為君縫衣(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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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青回了都督府時後院無人,閣樓裡的床帳已放了下來。
都督府的人素知她的習慣,她去侯府前用過晚飯,回來後沐浴更衣便會歇息了,因此每逢她夜裡出府,楊氏都是早早就放好床帳被褥,灶房裡一夜都燒著熱水,她一回府便可沐浴。
暮青回府時見灶房裡的燈燭亮著,自知守門的王大海會去告訴楊氏她回來了,於是便拿了本醫書到桌邊對燈細看,等著楊氏送沐浴的水來。也就等了一盞茶的時辰,水便備好了,楊氏退了下去,暮青便合上醫書起身寬衣。
她左袖藏著寒蠶冰絲,右袖藏著解剖刀,身上還穿著件暹蘭大帝留下的神甲,這些東西一樣一樣擺去桌上,隨便哪一件現身江湖都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除了那套解剖刀。
暮青知道月殺在閣樓附近,她沐浴時沒人能靠近,因此便解了玉簪雪冠,寬了裡衣,穿著束胸帶和褻褲入了水。從軍半年,她在男兒堆裡養成了穿著衣物入水的習慣,哪怕是在都督府,她的身份一日未公開,一日心裡便沒有安全感,因防備著突發之事,她連沐浴時都是面朝閣樓樓梯口的。
樓梯口與浴桶之間隔著座屏風,四扇圍屏,竹意盎然,少女坐在浴桶裡,邊擦身邊戒備地透過屏風縫隙盯著外頭,熱氣氤氳,眸光清亮,警覺如豹,似是洗個澡都隨時準備暴起傷人。
待快要沐浴罷,暮青才在水裡解了束胸帶褪了褻褲,一番清洗,起身穿衣。
冬夜寒冷,熱水已溫,氤氳漸散,少女起身,青絲遮了玉背楚腰,楚腰之下隱約見琵琶倒懸,玉般顏色,驚心勾魂,那靜立之姿如巫峽雲深處的神女。
少女未拭身,雪臂一展便扯過了掛在圍屏上的裡衣,轉身一披,玉帶一系,玉潤珠圓忽現又隱,少女從水中邁出,*纖長,瓊珠生香。
暮青將洗好的束胸帶搭在浴桶邊上,褻褲她穿的是男子式樣的,不懼楊氏收去晾曬,但束胸帶卻不能讓她瞧見,這些日子她換洗的束胸帶都是月殺收走去曬的。她不管他拿去何處曬,只要按時送來就行。
暮青從衣櫃裡拿出條新的褻褲來便往暖榻去,到了榻旁撩開華帳時才喚道:“月……”
一聲剛出,尚未喚罷,帳中忽然伸出只清俊如玉的手將她一扯,那力道纏綿裡融著霸道之力,暮青震驚之下一扯竟掙脫不得,整個人跌入了帳中!
腰間玉帶被人一勾,忽的一鬆,胸前乍涼!
少女眸中星火竄起,燎了身下之人。男子眸深如海,吮住她的唇,輾轉深嘗,抵死纏綿。
夜靜如水,燭影搖動,映盡一簾春情,素白的裡衣滑落榻下,簾中少女青絲溼散,如玉粉嬌娥,動人心魄。她越是掙扎,越是刺人,帳中*越盛,男子平日裡的懶散繾綣皆不復見,只見霸道執著,撫捻輕撥,輾轉深纏,教她一識情之滋味。直到他定力消磨殆盡,才將華袍扯來往她身上一覆,起身下榻。
步惜歡墨髮披著,負手窗前,吹著寒風殘雪。暮青在帳中蓋著絳紅龍袍,盯著華帳,目光殺人。
暖閣裡久無聲息,不知多久,潮湧退去,男子眸中漸見常色,這才走回榻旁撩了華簾,瞧著還蓋著龍袍未動的少女,笑問:“生氣了?”
暮青不言,眼刀已經說明了一切。
步惜歡沉沉一笑,偏不怕她的眼刀,更捨不得不看她。男子聲音還有些低啞,卻聽得出帶著寵溺,道:“說話,別總拿眼刀戳人,我不懼這個。”
從他揹負昏君之名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懼世人的眼刀。那些眼刀沒能將他千刀萬剮,他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才不懼她這把小刀。
“解釋!”暮青沉默了許久,磨著牙咬出倆字來。
步惜歡笑聲更沉,打趣問:“看也看了,摸也摸了,還有何可解釋的?”
暮青眸中頓時竄出星火!
“好,好,解釋。”步惜歡沉吟了一陣兒,笑意濃郁,問,“解釋何事?是解釋我在帳中之事,還是窺你沐浴之事,亦或是窺見了多少之事?還是剛才……”
話沒問完,暮青已忍無可忍,抓起龍袍便抽向步惜歡。步惜歡慢悠悠往暮青身旁一倒,輕鬆避過一擊,瞥了眼暮青,眸光漸暗。暮青覺出身前涼颼颼來才發現盛怒之下竟忘了龍袍下自己身無一物,又被這廝佔了便宜!她忙將龍袍拉上,奈何步惜歡眼力好,還是瞧見了方才的春光。只見少女半坐榻上,青絲垂落,遮了玉峰紅梅,盈盈楚腰柔若水影。
步惜歡坐在帳中,眸光又暗了些,但瞧見暮青扯著龍袍將自己裹得嚴實,只露個腦袋在外頭,又不由覺得好笑。
“我該給你安排個女侍衛的。”他道,省得她每晚沐浴過後都喊月殺,那束胸帶終究是她貼身之物。刺月門裡女子少,但也不是沒有,楊氏還不知她的身份,是該給她挑個貼身的人了。
暮青把龍袍往頭上一蒙,懶得理!但頭剛蒙上,她便愣了愣,手摸了摸龍袍,探出頭來一看,問:“怎麼破了?”
只見那月錦龍袍的袖子上繡著的銀龍馳雲氣衝九霄,雍容華貴,卻刮破了半幅。
“馬車上不慎刮破的。”步惜歡睜著眼說瞎話。
“何物所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