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季延一笑,深看暮青一眼,這小子還說她不會聽色,不會能答應得這麼痛快?

“但是我不會聽色,小公爺想跟我賭聽色,我不想掃你的興,所以我陪你賭,你讓我猜,如何?”暮青接著道。

“猜?”不僅季延愣了,玉春樓大堂裡觀賭的都愣了,季延問,“怎麼猜?”

“我不會聽色,你要賭這個,我只能用猜的,所以我要求一局猜三次,以最後一次作準,輸便是輸,贏便是贏,如何?”

還有這樣的?

大堂裡頓起議論聲。

今夜賭桌周圍的人除了昨夜參賭的京中子弟,其餘人都是被哄來的,來之前他們都以為是來玉春樓消遣買樂的,到了以後才知道是昨夜不少人輸光了銀子,找他們救急來的。直到江北水師都督週二蛋進了玉春樓,他們才知道昨夜贏錢的人是誰,昨夜的賭局他們沒見過,但既然她能贏,應是高手才是,怎麼今晚聽著一點兒都不像?

賭錢其實很多時候確實要靠猜,但是猜賭沒面子,這京中子弟賭錢,哪個不是不懂也要裝懂?

這人倒好,明擺著跟人說不懂,要猜賭,她也不嫌丟人?

但隨即便有人釋然了,這週二蛋雖是江北水師都督,官居三品,但半年前還是一介賤民,拿有那麼好面子?

呼延昊在樓上揚了揚眉,搓了搓下巴,這女人搞什麼花樣?她在地宮裡時,能把他騙進那條白玉甬道,他總覺得她這話定有陷阱。

元修嘴角抽了抽,默默別開眼,不忍看季延,他今晚會輸到袍子都不剩的。

暮青看著季延,等他同意。他會同意的,他的心理太容易猜,昨夜輸得太慘,他一直以為她會聽色,而他也熱衷於此道,今夜跟她在聽色上一較高下的願望很強烈,所以只要她同意跟他賭聽色,只要不是太出格的要求,他都會同意的。她明說了她不懂聽色,要靠猜的,在心裡猜也是猜,說出來也是猜,她只是要求三次機會,不過分。

對待一個有強烈願望的人,首先要滿足他的願望,隨後再稍微的爭取規則的變動,以達到對自己有利的目的,這是最基本的心理操縱術。

“行!”季延思索了一陣兒後,果然點頭答應。

這小子都不顧猜賭丟面子了,他還能說什麼?反正他就想和她比聽色,她用聽的也好,用猜的也好,是騾子是馬,一會兒就知道!

“那可以開局了。”暮青道。

“好!”季延拿出一千兩銀票來往桌上一放,道,“你可聽仔細了!”

暮青不說話,找出張蓋著鎮國公府小印的銀票推出去,季延看見那小印,眼神一變,便開始搖骰。他在盛京城裡胡鬧了好些年,玩骰子是專門練過的,花式雖不如荷官精彩,但也有模有樣,周圍不時有叫好聲,季延眉梢眼角漸見飛揚的神采,搖了會兒往賭桌上啪地一放!

“猜吧!”季延盯住暮青,神采奕奕的眼底隱見精光。

暮青卻瞧著那骰盅,沒馬上就猜,看起來像是真不懂聽色,看了好一會兒,她才不確定地看向季延,問:“小?”

她嘴裡說著小,聲音也小,周圍立刻便傳來陣陣笑聲,那些被哄騙來救急的京中子弟皆搖頭失笑,就這樣的人,昨晚竟能贏了那麼多銀兩去?

“大?”暮青又不確定地問季延。

周圍笑聲更大,只覺得這樣的人昨夜能贏錢,真是交了八輩子的好運!

暮青充耳不聞嘲笑聲,她看見季延面無表情,但按著骰盅的手指卻微微收緊,桌上的燭火照著他的眼,瞳孔擴張了些,她隨即便道:“大!”

眾人皆看向季延,季延微怔,盯住暮青問:“你確定?”

“確不確定我都猜過三次了,這是先前說好的規矩,開盅吧!”暮青道。

這話一出,眾人頻頻點頭,聲聲催促。

“正是,說好了的規矩,猜錯了也該開盅了。”

“快開吧!”

“季大哥,開盅啊!”

季延在催促聲中眼底漸生複雜意味,把骰盅一開,負氣地丟在一邊,眾人齊望那三隻骰子時,他瞥了一眼便將銀票推給了暮青。

賭桌四周沉寂了半晌,隨即炸了鍋。

“這、這……”

“贏了?”

“猜贏的?”

呼延昊在樓上興味的一笑,還真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