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起時,元修和月殺已望見前方,壁頂密懸如林的鐵球被拳風分掃兩旁,前方現出一方深坑!

月殺在前頭,一路逐風,從鐵球林裡縱出,望見那深坑時,人已在半空!那坑對岸便是路盡頭,石門在望,眼前卻忽然沒了機關鐵球,月殺身在半空,前力已衰,借力無處,一墜便落進了深坑中!

這機關道中兩壁有燈,元修和月殺卻誰也沒工夫點,兩人一路都摸黑前行,坑深黑暗,不見五指,月殺墜下,未待雙眼適應這黑暗,便已聞見沉鐵之氣,於那九淵之下見血鑄刀鋒,森冷穿腸。

月殺袖口一揚,黑暗裡瞧不見他袖中細絲,只見他急墜間凌空鷂躍,不知何處借力,踏上石牆,青鷹般飛縱而上!

這一墜一上,眨眼工夫,元修已出了鐵球林,月殺在前頭墜了下去,他心中有警兆,將出鐵球林時,一拳將一球砸向石壁,轟聲震耳,石壁青磚碎落,元修踏那碎石,急點向石壁,借力一縱便去了深坑對面。

他落地時,月殺也正上來,袖口絲刃已收,元修目露疑色,望向那深坑時垂眸遮了眼底神色,望了一會兒,眉心蹙起。

“機關坑?”

“嗯。”

“這裡面還有機關坑!這地宮主人也忒坑人!”孟三罵道,從甬道到三岔路,再見這黑心的機關坑,他心裡對地宮主人已半點好感無存,若此處真乃暹蘭大帝陵寢,這大帝心也太黑!這機關道鐵球密如林快如風,還黑得難辨前路,牆上倒是有油燈,可誰有那工夫點?就算能過來的高手,也可能在最後關頭被坑死在這機關坑裡!

“她那邊可能也有此坑。”月殺面色頗冷。

“放心吧,她有本事找到過去之法。”元修負手道,轉身看了眼身後石門,這石門與機關坑之間只有丈許之地,開門的機關不知是否在這丈許之地間。

到了此路盡頭,元修反而覺得不確定了,他總覺得太順利了,以地宮主人的心思,開門的機關恐不好找。

“說不定在這機關坑裡。”月殺道,他也覺得太順利。甬道里開門的機關他們找了那麼久,此路的機關絕不會簡單,搞不好在最難之處,也就是這機關坑裡。

“嗯,也說不定在咱們的來路上。”元修贊同,以這地宮主人的心思,他未必幹不出此事來,機關坑是一種可能,也有可能在來路上,比如石壁上。石壁上有油燈,他們一路無暇分身點燈,但說不定機關就需要邊過鐵球林邊開。

兩人望著機關坑,皆面沉如水。

孟三古怪地瞧了眼兩人的背影,吶吶指了指牆上,“那個……不就在那兒嗎?”

元修和月殺倏地回頭,循著望去,怔住。

石門左側壁上,有塊雕著彎月凹槽的青磚!

元修:“……”

月殺:“……”

孟三咳了聲,為了給元修留點面子,道:“看著像、像開門的機關,不知是不是。”

元修眉心深鎖,他和月殺都以為開門的機關不好找,兩人沒想過能在這丈許之地找到,也就沒留意近處,沒想到還真有!不過,是不是真的,難說。

月殺也沒想到,但也可能真是他們想複雜了,這地宮中機關詭異難測,一路行來每一處都不容易,他們下意識便覺得此處石門的機關不好尋。

也許這地宮主人猜到他們會有此心思,反其道而行呢?

元修和月殺互望一眼,兩人想一塊兒去了。

“要不再找找?”孟三問。

“不,開!”元修負手望那青磚,背影似見乾坤朗朗鐵骨錚錚,“何懼真假!他敢設此機關,我就敢開!開錯了,大不了一場拼殺!砸爛這機關道,不信出不去!”

月殺無異議,錯了大不了戰一場,對了便可出去,不能放過任何可以出去的可能。

孟三聽元修一言,心生豪情,一拍胸脯,“我發現的,我來!”

元修沒攔他,與月殺一人一邊避開,元修避在孟三身旁,提防著一會兒石門一開,若有殺招,好帶著他一起避開。

孟三天不怕地不怕,也沒元修和月殺那般複雜的心思,元修同意開機關,他扣了那彎月凹槽便乾脆地向下一按!

青磚扣下,石壁冰涼刺骨,石沉如鐵,耳旁有暗鐵滾動之音,千年未啟的石門,重啟之日,地震如石破,滾滾轟鳴驚了天。

轟隆!

轟隆!

似有巨力在衝撞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