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公吳延福站在一旁,臉色同樣十分難看,心中嘆息了一聲之後,回過頭來,拱拱手,道:“大王……”

錢弘俶有氣無力地擺擺手,道:“舅父,水師已經失利,恐怕這杭州城,就要守不住了。”

吳延福搖搖頭,道:“大王,水師雖然失利,但唐軍水師只能控制錢塘江,無法攻打杭州城,那周宗雖然有不少兵馬,但才能不足,更與楊璉有隙,兩人必然不會配合攻城。杭州城內糧食充足,支撐兩年沒有問題。”

“久守必失,若是隻能困守杭州,又能有什麼作為?”錢弘俶說道,這時候,他感覺很累很累。

吳延福道:“大王,唐軍四面受敵,斷然無法支撐太久,我倒是有個想法,或許可以擊退唐軍。”

“舅父,請說。”錢弘俶說道。

“中吳節度使鎮守蘇州,蘇州雖說被周宗打的殘破不堪,但總算守住了,周宗部想要從大唐運送糧草,最好的辦法是走大運河。大王可令蘇州出擊,搶劫周宗部的糧食,周宗若是缺了糧草,必然軍心不穩。”吳延福道。

錢弘俶眯起眼睛想了想,周宗運送糧草的線路,除了舅父說的這一條,還有一條是從宣州而來,不過這條路是走陸路,遠沒有水陸快捷方便,而且從宣州來,要經過湖州地段,目前,唐軍沒有圍攻湖州,所以周宗從湖州運糧,不太靠譜。

“楊璉與周宗關係不佳,若是周宗缺糧,楊璉肯定不會拿出糧食來賑濟他,如果周宗退了,楊璉兵力不足,也就會退了。”吳延福又道。

錢弘俶想了半響,終於點頭,這個辦法似乎不錯。

兩人說這話的時候,有人匆匆跑了過來,藉著火光,錢弘俶看見了兵部尚書吳程以及杭州水師的指揮使邵可遷。

“大王,微臣指揮不利,以至於損兵折將,戰艦幾乎全部被毀,還請大王處罰!”邵可遷跪下,痛哭流涕。

吳程也在一旁跪下,淚流滿面,道:“大王,還請一併處罰老臣。”

錢弘俶知道如今是用人之際,臨陣殺將,是兵家大忌,再說這一戰的詳細情況他已經瞭解,水師戰敗,邵可遷沒有太大責任,他的設計,他的詐敗,以及火攻,本來都無懈可擊,可是誰能想到,楊璉的戰艦上居然有那麼多的麻袋足以隔斷錢塘江?

“吳尚書、邵指揮,請起!”錢弘俶說著,走上兩步,親自扶起兩人。

“這一戰,非戰之過,只能說是唐人太過於狡猾。”錢弘俶說道。

“不錯,楊璉最近太過於囂張,可是物極必反,我看他的好運就要到頭了!”吳延福也說道。

“大王如此厚待臣下,雖萬死也不足以報答!”邵可遷很是感動。

錢弘俶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錢塘江,大火依舊,恐怕兩三個時辰內,這場大火都很難熄滅。

“諸位,不必擔心,孤已經有了辦法,將唐軍各個擊退!”錢弘俶雖然年輕,也看出來了邵可遷的一絲憂慮,便鼓勵著眾人,這個時候,需要團結一心,才有可能度過難關。

杭州城北的大營,周宗正在喝著羊肉湯。

“周司徒,想不到楊璉的運氣居然這麼好。”周弘祚說道,兩人已經經過斥候,得知了錢塘江發生的一切。

周宗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道:“這哪是他運氣好,恐怕他早就想到了,所以這才準備充分,並一舉反殺了吳越軍水師。如今吳越軍戰艦全被燒燬,楊璉已經控制了杭州一帶水面。周將軍,你覺得楊璉什麼時候會進兵杭州?”

周弘祚想了想,道:“咒死他,楊璉狼子野心,聽說司徒已經到了杭州,所以這才急著出擊。想來兩三日內,他就會進兵杭州。”

周宗也認為是這個道理,不然為何楊璉早不出擊晚不出擊,偏偏是他抵達了杭州之後就出擊了?如此看來,楊璉也是怕功勞被搶走。

“周將軍,楊璉既然進兵,那麼我軍就不用浪費兵力,只要等待楊璉攻打杭州,我軍坐收漁翁之利便可。”周宗笑的很是詭異。內心他也知道自己無法拿下杭州,所以才會有這個想法。

對此,周弘祚深以為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