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城內的火勢尚未停歇,陳鐵派了士兵先去稟告軍情。

胡慶神情萎靡,今日生的一切,可以說是從天堂到地獄,如今成為唐人的階下之囚,他的命運將會如何呢?

吳越軍退走,楊璉停止了投擲柴薪,但是大火越來越大,恐怕不到天黑,這場大火很難熄滅。

朱琦走了過來,拱拱手,問道:“楊節度,城內的那些個內應如何處置?”

楊璉看了一眼查文徽,笑道:“查留侯,你看該如何?”

查文徽抿著嘴,今日的殺戮讓他心有餘悸,當然他知道這些都是敵人,本就不該心軟,但是眼睜睜地看著人被燒成木炭,讓他有些接受不了。想了想,查文徽道:“今日殺戮過多,老朽還望楊節度能饒他們一命。”

楊璉沉思片刻,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等福州城平定下來,先送他們去挖礦。”說著,靠近了查文徽,低聲道:“我離開福州之後,你再救他們出來。”

查文徽一愣,道:“楊節度,你這是……”

“他們畢竟是福州人氏,查留侯以後長期留守福州,就要施恩於人,這些人的大半有家屬在福州,日後你若是放了他們,他們自然對查留侯感恩戴德,日後經營福州,也就方便了幾分。”楊璉說出了目的。

查文徽忽然覺得十分感動,楊璉不僅救他,還幫他施恩於福州軍民,而這個惡人,卻是楊璉在做了。他圖的什麼?不管楊璉內心有怎樣的心思,至少他對自己,只有恩。查文徽忙拱拱手,道:“楊節度大恩,查某領了。”

楊璉淡淡一笑,轉過身去,指著城外,卻嘆息了一聲,道:“查留侯,這場大火,可是把福州城燒的七七八八,若要重建,那可就難了。”

查文徽是個文人,治政也有經驗,但帶兵打仗卻是不足。他眯起眼睛打量著子城外,目光所至,皆是大火,他十分清楚,本身福州就戰亂多年,百姓多有逃離,如今這場大火,對子城外的福州城損害極大,重建福州城,需要人手,需要把夾城、羅城的房屋修建起來,這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決的。同時,資金也是大問題。

天子那邊就不用想了,這幾年府庫入不敷出,天子急得跺腳,怎麼可能拿出錢財來重建福州?哪怕福州的地理位置特殊,就大唐和吳越來說,是兵家必爭之地。

查文徽有些皺眉不展,楊璉卻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過沒有急著說話,等了片刻,這才道:“查留侯,還記得前幾****與你說的事情嗎?”

“你是說那件事?”查文徽想了想,問道。

“平定了福州之後,我至少要帶走百人,當然,如果福州有這麼多人的話。如果屆時缺乏人手,我建議你向留從效要人。”楊璉說道。

留從效掌管南州和泉州,尤其是泉州,是優良的港口,這裡船匠很多。查文徽要守住福州,不僅需要強大的6軍,也需要強大的水師,吳越國的水師不亞於大唐。吳越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北上與大唐的潤州、廣陵、乃至於金陵的水師火拼,但要南下攻打福州,還是有很大可能。一旦福州被吳越國水師截斷,就會成為一座孤城,要守就難了。

查文徽點點頭,楊璉建議讓他守衛福州,從他內心而言,這是一個機會——不用回金陵被政敵彈劾,面臨被囚禁的危險,而且,這也是他為自己正名的一個機會,可是,福州城要怎麼守?

吳越人得知福州失利,恐怕就會南下,想了想,忍不住向楊璉請策:“楊節度,你走之後,我要如何才能守住福州?”

楊璉略做沉吟,想了想,道:“你放心,吳越國得到訊息,至少半年內不會南下。如今春耕將至,吳越國的俘虜可以用來春耕,能極大節約人力,修補城牆,重建福州城,可以用他們。”

“半年之後,或許就要把他們放了。”楊璉又補充。

“放了他們?”查文徽吃了一驚。

“福州已經落入大唐之手,只要防備森嚴,對於吳越國來說,攻打福州並不划算,若是長期征戰,對吳越國的經濟、生產都會造成極大的影響,我相信,吳越人不是笨蛋,不會花費大把的時間和精力在福州。”楊璉笑道。

查文徽點頭,打仗考驗國力,沒有充足的糧食、金錢、人力,根本無法支撐長期的戰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