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瑩就在夾城,夾城上,原本福州軍用來守城的投石器已經被搬上了夾城,不過,夾城上並沒有太多的石頭,想來是因為時間限制,導致楊璉缺乏這等利器。

楊璉在夾城上巡視,唐兵在緊張地忙碌著,章文瑩看見楊璉與查文徽,忙匆匆走了過來,衝著兩人施禮。

“章校尉,辛苦了。”楊璉看著年輕的章文瑩,鼓勵他道。說起來,楊璉對章氏兄弟印象頗深,或許是出身於世家的關係,兩人的見識、能力在這批唐軍將官裡,都出類拔萃,楊璉已經有了拉攏的心思。

章文瑩拱手笑道:“且不說吳越狗與大唐是世仇,就憑楊節度是我等救命恩人,我等自當死戰,守衛福州城,力保楊節度的安全。”

楊璉哈哈一笑,道:“我等都是兄弟,我自當與諸位共同進退。”

這時,章文瑩才注意到,楊璉身著鎧甲,腰間一柄長刀,頭上戴著一頂鎧甲,配合著楊璉的身高,顯得英武不凡。章文瑩有些遲疑,道:“楊節度這番打扮,莫非是要上陣殺敵?”

楊璉笑道:“如今情況緊急,凡是能戰之士,都要舉起手中的刀,才能抵禦敵人,我自然也不例外。今日一戰,就讓我與諸位一起禦敵。”

章文瑩深以為然,將是一軍的膽,如果為將者自己都膽怯,這支軍隊還有什麼士氣可言?兩人說話間,天邊第一抹亮色出現了。

城外,吳越軍大營,胡慶正在親兵的伺候下穿戴著鎧甲。胡慶在吳越國官居節度使,即使有父輩的功勞在內,在整個吳越國,乃至於大唐、漢國等大國中,也是第一人。

少年得意,胡慶一向眼高於頂,彷彿天下的事情,沒有他辦不妥的。這一次,他好不容易說服了父親,讓他獨自領兵。很多人不看好他,認為他只是一個花花公子。實際上,胡慶並沒有那麼不堪,他上進好學,年紀輕輕就博覽群書,之所以給人這樣的印象,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其父親胡進思權利太大,如今的吳越國主是他立的,加上本身就是兵部尚書,掌握了兵權,在吳越國可謂權臣第一人,就算是在蘇州經營多年的錢文奉,也比不上他。正是胡氏一族權利太大,而吳越國又不可能是一言堂,所以,暗湧之下,有人詆譭胡慶,藉以攻擊胡進思。甚至還有人說,胡慶不是胡進思的兒子。算算年紀,胡進思生幼子的時候,已經七旬,這樣的年紀,還能生孩子,的確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第二個原因,胡慶一向養尊處優,有幾分傲氣。其實這可以理解,無論家世,還是他個人的身份,胡慶可算人中龍鳳,高傲一些,也是難免的。但對於政敵來說,這是一個藉口。胡慶也曾聽見一些風聲,可是個性高傲的他,不可能因為別人的話而有所改變——畢竟在他身邊,阿諛奉承的人更多一些。

這一次來到福州,情況比預想中的要好,鮑修讓已經有了安排,福州城內有內應,而且唐軍守衛的兵馬不多,奪取福州城,可以說輕而易舉。鮑修讓種下的桃子,就成了胡慶的囊中之物。

奪取福州城之後,胡慶覺得,父親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整個朝廷也會對他稱讚有加。想到這裡,胡慶忍不住笑出聲來,臉上帶著得意的神色。

胡慶正在想著的時候,胡誠身著鎧甲走了進來。胡誠是胡進思長子胡璟的私生子,比胡慶雖然大二十歲,輩分反而要低,因為身份特殊,所以在仕途上沒有前途。胡誠沒有出身,不過在胡府中,常與老兵在一起,對軍事有一些瞭解。後來長大,還曾入過伍,打過幾仗。前年大唐與吳越交戰,他還曾經跟隨大軍支援蘇州,那一戰大唐潰敗,吳越國趁勝追擊,若非楊璉反擊,吳越國甚至有可能趁勢拿下常州。

胡誠進來,見胡慶滿臉笑意,遲疑了一下,他已經知道唐軍的守將是楊璉,對於這個名字,他不陌生。正是不陌生,他覺得有必要提醒小叔注意,這個人可危險著哪。

胡誠位卑,見了胡慶,微微彎腰施禮,道:“小叔。”

“呵呵,是誠兒啊!”胡慶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說話間,把雙手張開,繼續讓士兵幫他穿戴鎧甲。

胡誠已經習慣了,走上兩步,道:“小叔,我總覺得今日攻城,小心為妙。”

“有鮑修讓的內應,攻城沒有大礙。再說了,我軍士兵足足有三萬人,城內守軍可戰之士,不過千餘人,就算有所隱瞞,最多兩千人,根本不是我軍對手。你就放心吧。”胡慶信心滿滿。

胡誠還想說什麼,這時,胡慶已經穿好了鎧甲,腰間挎著橫刀,對著銅鏡看了半響,胡慶很是滿意,大步走出了大帳。胡誠嘆息一聲,也跟著走了出去。

大帳外,士兵們已經做好的飯菜,正在抓緊時間吃飯,有的已經用過飯計程車兵,正在搬運攻城器械,準備出發攻城。

親兵端來了飯菜,胡慶吃著飯的時候,鮑修讓也來了,他已經吃過了,是前來請示胡慶的。兩人聊了幾句,胡慶吃完飯,天色微亮,可以出兵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