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義呵呵一笑,道:“這一次費兄幫了大忙,我自然不會虧待了費兄。”

“李節度多禮了,我也不過一個下人,替主人出生入死罷了。”費硯嘆息了一聲,搖搖頭。

李弘義眯起眼睛,打量著費硯,忽然問道:“這麼說來,你背後還有人?”

費硯略作沉吟,神神秘秘靠近了李弘義,低聲道:“實不相瞞,我的主人乃是蜀國皇帝的皇親,所以……”費硯的話沒有說完,但這幾個字,已經代表的東西太多了。

李弘義眯起了眼睛,這兩日來,他派李弘通打探費硯的訊息。李弘通從福州城的商人那裡得到的訊息,足以證明了費硯是一個下人,他的身後還有其他人,據說便是蜀國孟昶愛妃花蕊夫人的弟弟。不過,這些商人也只是聽過費硯的名頭,並沒有見過費硯長什麼樣子。有了這些資訊,加上船上的米糧,李弘義當下心頭的疑慮少了許多。

兩人在侍衛的護衛下,朝著來福客棧走去,依舊是喝酒,不過這一次喝的不多,酒足飯飽之後,兩人又踱步到了碼頭邊上。在李弘通的努力下,約有一半的麻袋已經搬到了岸上,可謂堆積如山。

費硯第一批運來的糧食只有十萬石左右,遠遠不夠李弘義的需要,不過,李弘義一口氣也吃不下費硯帶來的三十萬石糧食,他的打算是先買二十萬石,剩下的十萬石糧食讓費硯販賣。這樣一來,李弘義就不用從腰包裡掏錢,又能讓百姓吃上糧食——當然了,糧食貴不貴,就與他沒有絲毫關係了。

費硯、李弘義一邊說著話,一邊看著忙碌計程車兵。費硯的打算是要分批送來糧食,明日晚上,他能再送十萬石糧食過來。至於剩下的十萬石糧食,就要等到大後天才能送來。最後的十萬石糧食,就由費硯販賣,李弘義已經讓人騰出了店面,簡單收拾之後,便能使用。

這個結果對於雙方來說,都是可以接受的。兩人又聊了片刻,直到酉時,太陽將要落山,窗子裡的糧食這才全部搬運上岸,費硯也不停留,當即帶著人上船,揚帆遠行。

李弘通令人開啟水門,送走了費硯。十萬石的糧食堆積在碼頭像小山一樣,幾乎要將碼頭壓垮,李弘義一邊令人運送糧食到糧倉裡,一邊調來了五百甲士,看守糧食。他知道,這麼多的糧食今夜不可能全部運送到糧倉裡,所以需要安排人看守。

這一夜,李弘義直到寅時才去休息,看著士兵把兩萬石左右的糧食運送到了糧倉,又千叮萬囑了一番,這才回去休息。

興許是熬夜太久,加上天氣寒冷,次日響午十分,李弘義醒來,覺得身體十分疲倦,伸手一摸,居然有些燙手。李弘義想要堅持,可是在強壯的人,生了病,還是熬不住,李弘義堅持了兩個時辰,頭腦依舊昏昏沉沉,不得不叫來了弟弟李弘通,讓他去請大夫。

大夫來了,忙碌了一番之後,說李弘義是受了寒,發了高燒,開了一些藥,讓人去煎藥,千叮萬囑諸侯,大夫匆匆走了。

李弘通忙碌了一番,日頭已經西斜,算算時間,費硯應該來了,糧食的事情非常重要,李弘通吩咐下人好好照顧兄長,任何人沒有他的命令,不能去見兄長。吩咐完畢,這才帶著士兵朝著西門奔了過去。

李弘通到了西門,等了約有半個時辰,費硯趕來了,排開一溜的船隻讓他鬆了一口氣,這一次糧食運來,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讓李弘通開心的同時,又有些擔憂。畢竟這麼多的糧食,短時間無法運回糧倉。昨日的十萬石糧食,還有一萬左右的糧食放在碼頭呢。這十萬石糧食再度運來,恐怕明天都沒法送完。

必須要嚴加防範,不然福州城內那些刁民恐怕會打糧食的注意,李弘通想著,費硯率領船隻已經進了城,李弘通讓人關上了水門,令士兵卸貨。

費硯呵呵笑著,走了上來,衝著李弘通施禮之後,問道:“李將軍,今日糧食送來,我就放心了。”

李弘通擔憂兄長的病,有些心不在焉地擺擺手,便四處看了起來,有了昨日的經歷,李弘通對費硯的信任多了幾分。不過,有人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隨機抽查了十幾個麻袋,裡面都裝滿了糧食。對此,李弘通頗為滿意。

儘管李弘通臉上帶著微笑,但眉宇間卻有淡淡的憂愁,費硯是個商人,既然善於察言觀色,他看出了李弘通的憂慮,便問道:“李將軍,小人見你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麼事情?不妨說出來,或許小人能為你解難。”

李弘通略略猶豫,便道:“事情說來也是奇怪,我大哥身體一向健康,昨日為了運糧,多呆了片刻,想不到居然生了病。”

費硯一愣,道:“李節度征戰沙場多年,固然是驍勇的。可是戰場無眼,想來是受過傷的,如今天氣寒冷,極易受了涼,調養一段時日,必然能康復。”

李弘通苦笑了一聲,心想大夫檢查了,既然是病,也只能好好休養了。當即謝過了費硯,巡查了半響,又檢查了十幾個麻袋,這才逐漸安心。等到搬完了船上的麻袋,已經是月上中天,李弘通覺得十分疲倦。

匆匆吃過了飯,李弘通令人好生看管碼頭的糧食,回到節度使府上,已經是丑時末,李弘通匆匆洗漱之後,便躺在床上睡覺。至於費硯,天色已經黑,船隻行走不便,就留在了福州城中,船隻就停泊在碼頭,帶來的將近兩百人,都在船上休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