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皇后遲疑地道:“陛下,既然這一戰十分血腥,不如還是免了吧。”

“婦人之見。”李璟搖搖頭,福州、蘇常戰敗,他有心整頓兵馬,這一次只是試探,也是看軍中有沒有可以擔任大任的將領。前面都進行的好好的,到了最後一戰,怎會輕易放棄?比試死人一點都不奇怪,若是因為死人而不舉行,那日後還有誰敢上戰場?沒死的大不了令人好好醫治,死了的讓人撫卹,多給家人錢財便是了。他是一個帝王,又怎會在乎草芥的性命?能給撫卹已經是極大的恩德。

李璟的決定沒有人敢反駁,至於李弘冀認為一戰能擒拿楊璉,又怎麼會退縮?

楊璉朝著李景遂微微點頭,他看出李景遂眼中的關心。既然陛下決定,楊璉覺得目的已經達到,又道:“陛下,微臣斗膽,想要簽訂生死契約,若是在這場比試中戰死,微臣無怨無悔。若是誤傷了旁人,還請陛下寬恕,饒恕微臣及其他將士。”

李璟微微不悅,這個楊璉當真是纏人,難道朕金口玉言不算數嗎?

齊王李景遂笑道:“陛下,楊璉之言甚為有理,兩軍對壘,如果有人不幸戰死,恐怕他們的家眷回來吵鬧,不如先簽了生死契,再許以賠償,家眷得到了實惠,也就不會再鬧了。”畢竟不是戰時,若是訓練而死,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李璟想想也是,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二人速速去整理名單,讓將士們畫押。若是戰死,官府出錢十兩黃金撫卹;若是重傷則減半,為五兩黃金。但朕宣告在先,不得有人退出,不然全家抄斬。”

“喏。”楊璉身子一震,瞧了李璟一眼,見他神色堅定,當即不再說話,躬身退出。

李弘冀凝視著楊璉退出去的背影,楊璉突然如此,究竟有什麼陰謀?

楊璉回去,部下正精神抖擻地等待著。楊璉站在前方,忽然一指在另一邊的玄甲騎,道:“兄弟們,校場上的話都聽見了嗎?”

“聽見了。”眾人回答,尤其是陳鐵的聲音最為響亮。他們怎麼聽不見呢?以周弘祚、朱令贇為首的一群人,對神武軍的將士大聲辱罵,如不是開戰在即,陳鐵早就想衝出去痛打他們一頓。

“今日是決賽,玄甲騎所向披靡,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們會輸。甚至剛才還有人認為我是孬種,去找陛下認輸去了。”楊璉說著,握緊了拳頭,高高舉起,道:“神武軍的將士們,你們大聲告訴我,我們是孬種嗎?”

“不是!”眾人回答,聲音就像一把利劍,穿透雲霄,刺進閣樓裡,李景遂嚇了一跳,神武軍突然變得很有鬥志啊。

楊璉滿意地看了看士兵們,正要說話,李弘冀騎著高頭戰馬,慢慢溜達了過來,看見神武軍這副模樣,笑道:“怎麼,還不放棄?等一會就讓你們知道玄甲騎的厲害,全部都死無葬身之地。正好,楊指揮的你生死契簽好了嗎?簽好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我一定不會饒過你。”

“不光是你,神武軍的人都得死。你們記清楚了,陛下已經發話,不得有人臨陣脫逃,不然全家當誅。”李弘冀又道。

楊璉淡淡一笑,道:“做人不要太囂張,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也就口舌厲害,希望你在戰場上,也有這般厲害。”李弘冀嘲諷之後,撥馬大笑著走開。

陳鐵不知玄甲騎主帥是什麼身份,見李弘冀如此囂張,罵道:“直娘賊,這他媽是誰啊,等我捉住了他,灌他兩口尿喝,看他還囂張不囂張。”

眾人哈哈大笑,這個黑甲將領太過於囂張,陳鐵這句話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都覺得無比暢快,心中的憤怒暫時壓下了。

楊璉擺擺手,道:“兄弟們,我已經在陛下面前討了生死契,戰死的兄弟都能得到撫卹,我楊璉若是僥倖未死,也將拿出錢財,贍養兄弟們的家屬,直到我楊璉身死。”

陳鐵道:“楊指揮有什麼吩咐,我等皺一下眉頭,就不是英雄好漢。”

李平忍不住道:“楊指揮,陛下還說過什麼?”

“陛下還說過,不得有人臨陣脫逃,不然株連家人。”楊璉擺擺手,道:“想不到最後一戰,竟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諸君,我楊璉堂堂一個指揮使,乃是從五品的官員,我都不怕死,難道你們怕死嗎?”說著,鷹目掃視著前方。

陳鐵振臂高呼,道:“願與楊指揮共存亡。”

李平、陸孟俊也道:“願與楊指揮共存亡。”

神武軍兩百餘人有人憤怒,有人氣勢高昂,此時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背水一戰,氣勢完全被拉了起來。

楊璉拿出生死契,首先簽了名字,在遞給陳鐵,陳鐵毫不猶豫寫了。李平、陸孟俊兩人也寫上了名字,再挨個遞給其他將虞侯、普通士兵,用了半柱香的時間,所有人都簽在生死契上寫了名字。楊璉再交給太監,讓他轉交給天子。

Ps:額,我已經盡力壓縮,想不到三章還不夠寫完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