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手得到命令,迅速將箭羽丟擲。箭羽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之後,猛然落下,騎兵舉起了木盾,擋住了箭羽。這對楊璉有些不公平,因為箭羽被拔掉了箭簇,威力大減,玄甲騎的損失不大。

不過楊璉沒有在意,弓弩手繼續射擊,玄甲騎依舊向前衝鋒。距離終於離神武軍只有三十來步的距離。

“刀盾兵,長矛兵,上!”楊璉一聲厲喝。

刀盾兵、長矛兵迅速上前,將白布包裹的東西取了出來,迅速將白布扯下,露出原本的模樣。原來是巴掌粗細的木樁,一棵棵滾圓滑溜,一邊粗一邊細,看起來十分奇怪。

李弘冀冷笑了一聲,原來是想要用圓木讓戰馬寸步難行,但李弘冀相信,在玄甲騎的衝擊下,步卒是沒有還手之力的。神武軍迅速動了起來,將圓木大頭套小頭,很快就組成了長達十多尺的圓木。

緊接著,神武軍計程車兵將小頭對準了前方,幾人扛著圓木,牢牢地抱著,在每個士兵的身邊,還有人舉著盾牌,擋在士兵的前方。神武軍士兵的速度很快,看似一連串複雜的動作在頃刻之間完成,當盾牌舉起來的時候,玄甲騎的箭羽也到了。

“噹噹噹!”箭羽落在盾牌上,沒有一點效果,騎射的威力畢竟比步射的威力差很多。與此同時,神武軍的弓弩手又進行了拋射,儘管對玄甲騎造成的傷害不大。

距離越來越近了,楊璉眯起了眼睛。李弘冀則瞪大了眼睛,笑意盈盈,然而,下一刻他就笑不出來了。

玄甲騎的衝擊力很強,但神武軍計程車卒將圓木死死抱住,戰馬撞在圓木上,發出一聲悲鳴,雙腿折斷,倒在了地上。前排的戰馬倒下,後排的戰馬卻停不下來,繼續朝著前方衝擊,碰到圓木之後,多半被撞折了腿,少數僥倖衝了過去的,被神武軍計程車兵提刀砍中馬腿。戰馬吃痛,差點就將騎士甩了下來。

這時候,神武軍的長矛兵上前,一槍將騎士刺下戰馬。

戰局,就在這一刻定格,至少五十匹戰馬被折斷了前腿,倒在地上悲鳴,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玄甲騎瞬間失去了鬥志。看見前排的戰馬受損,中間的戰馬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後排的卻止不住,將前方的騎士撞落在地,玄甲騎互相踐踏,竟然傷亡不小。

一眼望去,玄甲騎還在戰馬上計程車兵已經不足五十人。

“射擊!”楊璉再度大喝,趁著玄甲騎亂糟糟的時候,再度發動了攻擊,箭羽落下,措不及防的騎士“中箭”,身上多了無數個白點。

李弘冀看見這一幕,恨得牙直癢癢,他怎麼也想不到,所向披靡的玄甲騎,竟然受挫,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

周鄴眯起了眼睛,這一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令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個楊璉,有意思啊。

李景達看見這一幕,忍不住道:“卻月陣?”

當年劉裕北伐,與魏國大戰,用兩千步卒打破敵軍騎兵三萬,成為步卒破騎兵的經典範例。楊璉的辦法雖然和完整的卻月陣不像,但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隨著李景達的聲音,李景遂回過神來,道:“這一戰當真是精妙,日後與北朝作戰,可用此法。”

鍾皇后心中複雜,一方面心疼兒子輸了,一方面又覺得兒子無恙,終究是好事。

李璟點點頭,不管誰贏,他的目的都達到了,對禁軍的作戰能力有了一定了解,從這幾日的戰事來看,騎兵的優勢還是明顯的,與北朝爭鋒,有一支強大的騎兵才有更多的勝算。只是江南之地不產戰馬,尤其是優良的戰馬,看來或許要向契丹人買馬。

懷柔郡主心中一喜,楊璉贏了,這就夠了,至於霸道的東平公,她才不管呢。

周娥皇則是鬆了一口氣,這平安的玉佩終究是有效果,她正在想著,忽然用手捂住了嘴。校場內,憤怒的李弘冀突然取出了三石的硬弓,將一支箭羽搭在弓弦上,朝著楊璉的方向射了出去。

在夕陽的照耀下,能很清楚地看見那支箭羽上沒有去掉箭簇,這是一支取人性命的箭羽,一旦射中要害,必死無疑!這一幕很多人都看見了,李景遂失聲叫了起來:“小心。”可是他的聲音就算再大,在兩百多步外的楊璉又怎麼能聽見呢?更何況校場上哀聲遍地,戰馬悲鳴,士兵也在呻吟。

懷柔郡主剛剛放下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在半空快速飛行的箭羽,恨不得將那支箭羽擋下。在這一瞬間,她只希望李弘冀的箭法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