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罰?”李璟眯起了眼睛問道。

“江文蔚借憂國憂民,抨擊皇兄,本該當斬,但為了宣示皇兄仁德,臣弟認為罰他一年俸祿便是了。”齊王李景遂說道。

李璟有些詫異地看了齊王一眼,道:“你當真如此認為?”

“皇兄,這幾日彈劾陳覺、馮延魯等人的摺子當真是堆滿了屋子,無論是韓熙載,還是江文蔚等人,在民間都有極大的名聲,不管他們說得對不對,都不能動他們。相反,陳覺、馮延魯等人戰敗是事實,這一點是絕無可辯,包括李徵古、朱匡業、高審思等人也都兵敗,令大唐受辱。臣弟以為,功必賞,過必罰。陳覺、馮延魯等人必須要受到嚴懲。”李景遂說了一長串的話,令李璟感覺到奇怪。

“齊王,那將要如何懲罰?”李璟問道。

“當斬,以儆效尤!”李景遂說的很是肯定。

“斬?”李璟吃了一驚,在他心中,並沒有如此想,所以李景遂的一個“斬”字,讓他吃驚不少。

“斬!”李景遂重複。

“此事事關重大,朕還要想想。”李璟揉揉太陽穴。

李景遂眯起眼睛,心中也有些忐忑,楊璉提議讓他覲見陛下,不退反進,反而比韓黨還要嚴懲陳覺、馮延魯等人,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效果?

“朕困了,你先退下去吧。”李璟說道。

“遵命。”李景遂施了一禮,正要退下,忽然又想起一事,問道:“陛下,如今春暖花開,今年的春獵是否還舉行?”

“春獵啊。”李璟想了想,最近煩心的事情太多,出去散散心也好,便道:“此事就交給你去處理。”

“是,皇兄!”李景遂退下,出了皇城,便直奔楊氏客棧。

楊璉正在院子裡練習箭法,他臂力十足,本能拉開三石的硬弓,但射箭沒有準頭,用的還是兩石弓箭。相比練武,練習弓箭最是不易,眼力勁,準頭都要講究。

齊王李景遂來的時候,楊璉正滿頭大汗,忙用帕子擦淨了額頭,去見齊王。

李景遂正在屋子裡踱步,他有些不安,按照楊璉的計劃行事,會不會弄巧成拙?覲見了陛下之後,他的一顆心越來越覺得不安。見了楊璉,又將心中的擔心說了出來。

“齊王不必擔心,陛下心中自有明鏡。對陳覺、馮延魯的彈劾越重,他就越會顧慮。”楊璉安慰。

李景遂點點頭,道:“但願如此。”

“齊王不該擔心陛下會如何審判,而是要擔心一件事,那就是宋司徒、馮宰相絕對不能再為陳、馮等人求情。”楊璉又叮囑。

齊王李景遂想了想,道:“本王這就去宋司徒、馮宰相府上走一趟!”說著,匆匆告辭。馬伕與侍衛護送著他,先是去宋齊丘的府上。

楊璉送走了齊王,嘴角卻浮起了一絲冷冷的微笑,帝心難測,但也不是沒有蹤跡可尋,齊王李景遂反其道而行之,必然會有收穫,只是,那宋司徒、馮宰相究竟會不會按照楊璉的計劃行事,就不在楊璉的管控範圍內了。

不過,即使宋司徒、馮宰相不聽楊璉之言,對於楊璉來說,損失也不大。他只需要作出一種姿態,在適當的時候提醒齊王,這件事建議這樣做,那件事建議那樣做,這就足夠了。

如果,宋司徒、馮宰相按照楊璉之言行事,楊璉也有足夠的信心相信,天子必然不會殺掉陳覺、馮延魯等人,處罰很有可能是貶到地方為官,最多是流放,可是大唐國土不大,即使是流放,也沒有太過於偏僻的地方。只要熬過了這段時間,朝中有人運作,在適當的時候,他們還是能回來的。

主意是出了,楊璉已經做到了該做的,剩下的,就讓齊王去處理,回到屋子,楊璉繼續練習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