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我者死!”楊璉再度一聲厲喝,傷口很疼,他試圖從這種方式發洩。

那幾名吳越兵為楊璉的兇狠所驚,正在惶然間,又被楊璉喝了一聲,頓時心中有了懼意。

陳鐵手中馬槊刺中一名吳越兵,鋒利的馬槊刺穿了他的鎧甲,扎進了心臟,陳鐵握緊了馬槊,狠狠地攪動著,那人痛極,發出一聲慘叫,待陳鐵將馬槊拔出,轟然倒地。

幾名吳越兵相視一眼,都有了懼意。那名文士雖然目光犀利,但此時也承受不住,忙喝了一聲:“駕!”騎著馬就逃。

當真是兵敗如山倒,文士的率先撤退,令餘下的吳越兵心生膽怯,林仁肇又恰到好處,殺了一人,餘下大約有二十人的吳越兵頓時慌了,紛紛撥馬而逃。

“追!”楊璉冷笑,這個文士看起來身份不低,如果能捉住他,必當是大功一件。

陳鐵雖然滿身是血,不過沒有受太大的傷,見楊璉拍馬而去,也緊緊跟上。餘下大約有十人的南唐斥候,也都緊追而上,三名傷勢頗重計程車兵留了下來,一名輕傷士兵留下來,替他們包紮救治。

那名文士一邊逃,一邊回頭看著,楊璉一張充滿了殺氣的臉龐不時在眼中出現,令他心中升起不安,這個看起來無比兇惡的人,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而且還會在此地出現?要知道,蘇州到常熟,大約有八十里的距離。而南唐軍大營距離此地,更是有百里之多,這群南唐士兵已經越界太多了。

但此時文士已經沒有多思考,巨大的壓力讓他只能狂奔,身後幾名吳越兵已經十分驚恐。楊璉、陳鐵等人,舉起弓箭,不斷射擊,不時有吳越兵中箭倒下,奔了七八里,文士身邊只剩下了五六人。

長時間的奔跑,令戰馬體力極度衰竭,突然,文士的戰馬發出一聲悲鳴,倒在了地上。文士措不及防,被摔了個頭昏腦漲。楊璉看得真切,那戰馬踩在了凹坑裡,這才倒下。這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豈能放棄?

當即冷哼一聲,將餘下的幾支箭羽胡亂射出,那幾名吳越兵想要救文士,卻被箭羽所阻,相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做出一個決定:逃!沒有什麼比性命更珍貴。吳越人策馬狂奔,楊璉見文士落馬,最大的獵物已經收穫,也不貪心追趕其他人。

幾匹戰馬在文士身邊停下,那名文士抬起頭,目光依舊犀利,只是卻有一絲驚慌。

“你,是何人?”楊璉問道,在他的心中,多麼希望此人便是錢文奉,畢竟在他身邊,有這麼多的侍衛。但是想想又不可能,那錢文奉擅長騎射,就算出來巡查,至少不會是文士打扮。

果然,那人慢慢地站了起來,道:“我乃中吳節度使幕僚,範夢齡。”

“原來只是一個幕僚。”楊璉心中有些失望,但不管怎樣,總算有所收穫。

“綁起來,回營。”楊璉吩咐。

範夢齡拱拱手,臉色依舊不變,道:“這位將軍就是這樣對待俘虜的嗎?”

陳鐵冷笑了一聲,一皮鞭抽了過來,譏諷道:“你也知道是俘虜!既然是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覺悟。”說著,跳下戰馬,取了繩子將範夢齡綁了起來。他力氣大,綁好之後,又將範夢齡扔到馬屁股上。

一行人往回走,到了虞山腳下,將吳越人的頭顱都割了下來,這是軍功,絕不能放過。忙完了,又將戰死的袍澤放在馬上,準備返回。

“這一次,我等出行二十人,戰死六人,重傷三人,我等僥倖未死。我建議,這一次的軍功,我等拿出一部分,掛在戰死、重傷的兄弟身上,若是上官有所賞賜,我會拿出一半,撫卹戰死的兄弟。諸位兄弟若是不願,也是可以的。”臨行前,楊璉說道。沒有這些人的死戰,根本無法取得這樣的戰果。

林仁肇、陳鐵與楊璉接觸日久,只覺得此人非常義氣,又得了他的好處,錢的用度幾乎不愁,當即點頭,道:“楊將虞侯大義,我二人也願意。”

“我等也願意。”又有幾人說道。

“重傷的兄弟,就不必了。”楊璉說道,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恐怕附近還有吳越兵,若是聞訊趕來,以眾人的情況,根本無力廝殺,還是及時撤退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