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懷嗎?”獵道者之王扛著巨劍,陰冷的道。

“重遊故地,總是讓人唏噓。”巫尊道。

“也為自己悲哀吧,畢竟無論你如何反抗,最終還是淪落在他們的宿命之中。”獵道者之王道。

“悲哀?”巫尊道。“確實,沒有誰不悲哀的!你聞聞,這片時空裡,除了悲哀,還剩下什麼!需要悲哀啊,如此才能清醒下來,才能反省過往的得失,也才能在往後的旅途中避免相同錯誤的出現。”

“呵,”獵道者之王冷笑道。“你還想繼續走下去?”

“活著,”巫尊道。“總要繼續前行。”

“可我是不會讓你繼續走下去的,”獵道者之王將肩上的巨劍插在地上,道。“你多走一段路,我便多一分的麻煩。先前我小覷你了,竟然讓你釋放出了仙的力量,怕現在已有不少人接受了仙的傳承吧!”

“仙的遺產總需要有人繼承,”巫尊道。“不然仙這一脈就要終結了!”

巨劍被抬起,劍鋒鋒利厚重。獵道者之王望著劍刃,道,“你們還在施展老把戲,想要重新封天禁地,可這有什麼用?時間已經證明你們這樣做不過是困獸猶鬥自掘墳墓,難道過了這麼久,封天禁地之術能有更大作為?不,虛神已醒,它的實力已在頂峰,你們是困不住它的。它是你們的根本,是所有時空的來源。區區術法,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不堪一擊。你們所做的一切,都將被擊的粉碎,你們所有人,都將淹沒在時空的墳場中。”

“你們呢?”巫尊忽然反問道。“你們的結局會如何?”

獵道者之王大笑一聲,道,“你以為我們會沒有未來?”

巫尊摸了摸下巴,道,“既然時空重新洗牌,既然所有的存在都不入虛的法眼,你們又如何倖免?僅僅因為你們為虛效勞?僅僅因為你們是虛的力量所衍化出來的?不要忘了,你們的存在,意味著虛的力量的不飽滿。”

獵道者之王瞳孔一縮,面上的風輕雲淡一下子消散了。

“你想挑撥離間?”

“我在陳述事實。”

兩人都沉默了。巫尊明顯更為平靜,而獵道者之王的心緒卻已是出現了裂紋。巫尊說錯了嗎?但這是事實,他不是掩耳盜鈴之人,也不是短視愚蠢之輩。他們的力量既然來源於虛,那便說明虛的力量是分散的,既然力量分散開來,那麼虛本身的力量便是不圓滿的。獵道者之王緊緊抓著劍柄,額頭浮現一條條紋路,那些紋路緊緊堆在一起。汗水,從手臂流淌下來,沿著巨劍滴落在這死氣沉沉的土地上。

“宿命,從來都不分你我。”巫尊這時候道。

一股炎風忽然撲向了巫尊,巫尊眼前的獵道者之王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整個人已是兇焰囂張起來。獵道者之王雙手執劍,惡狠狠地道,“宿命是對你們這些悖逆虛神的人,而不是我們。”巨劍掠起,寒光一瞬千里。“如果我們的結局真是如此,那也是我們的榮幸。能為虛神效死,我們心甘情願。”轟隆隆,大地撕裂,劍光隱遁,騰起的煙塵,伴隨著如利矢一般的亂石。

巫尊便在塵煙之中,一手託舉著巨劍,神色淡漠的看著遠處的獵道者之王。

“你們願意去死,那就去死。”

巫尊淡漠而言,手掌一甩,巨劍倒懸而出。獵道者之王騰空而起,巨劍呼嘯著劈斬下來,劍芒之中,隱約可見到戰艦的身影。磅礴的氣勢,滾滾的威壓,頃刻間,讓這顆蒼死的星球岌岌可危。那騰衝而起的煙塵,竟是將整個星球籠罩。時而閃過的光閃,如同暗雲之中的電閃。轟鳴聲,呼嘯聲,爆炸聲,不絕於耳。當星辰爆裂的剎那,兩道身影飛上了高邃的星空,在星空之中縱橫交錯。

可怕的力量,竟是將星雲震裂開來。

星雲裂開,周邊的星辰轟然爆碎。星辰爆碎,所釋放出來的力量讓整個時空扭曲。無論是巫尊還是獵道者之王,竟是被這可怕的星辰之力拍打的面目全非。兩人都非常狼狽,可狼狽卻未讓兩人頹敗,相反,兩人的鬥志反而越發的激昂。那星辰之力似乎無處可以宣洩,竟是在無形的時空裡激盪,如那蜂擁的浪潮,不時倒卷,推湧,翻滾,浩浩蕩蕩,威力不減。而兩人卻是在那星辰之力間來回穿梭,如同浪潮中的兩葉扁舟。

而在此時,在深邃的時空裡,兩隻猛獸殊死搏鬥著。它們糾纏在一起,混沌緊緊抱住那不知名兇獸的身軀,任由其摔打、撞擊。而那兇獸卻是發了狠了,鋒利的爪牙,將混沌那堅韌的身軀撕咬的一片模糊。見無法掙脫,那兇獸又變化形態,時而如象,時而如魚,時而如螣蛇。可混沌卻不論對方變化何種形態,依然緊緊的將其纏住。

兇獸怒吼,發洩著內心的憤懣和乖戾。

而在這時,彼此之間的力量卻是緊緊纏縛在一起。

這,或許便是那兇獸無論化作何種形態都無法掙脫的緣由。

當彼此的力量如千絲萬縷糾纏在一起的時候,肉身反而被那力量所控制。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