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累死我啊!”王猛叫道。“想要自己背。”

他們已進入紅光之中很遠,可卻並未發現任何可以離開這裡的線索。君步行和靜月眉頭深鎖,周邊的場景深深的印在腦海,不時浮現出來比對。兩人互相對望一眼,彼此眼眸裡都是無盡的失望。可卻沒有選擇。

“再往前走走,如果真沒有任何線索,我們就別走了。”君步行道。

靜月點了下頭,目光朝遠處掃去。她道,“芸兒留下的痕跡並沒有出現,這說明我們沒有重回老路。這個地方,如同一個大甕,總會有終點,只可能我們還未走那麼遠。”

“哎,”君步行嘆息道。“真不知道這天地到底怎麼了,一晃間便是這個樣子。我們現在便如同囚牢裡的囚徒,被囚禁在這個只有老天才知道是什麼的鬼地方里。這是一種無形的折磨,或許是讓我們消除罪孽。”

靜月微微一笑,道,“幸好佛門的人不在這裡,不然得拉你去超度。”

君步行也笑了一下。他懷念吳天,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自上次出現之後,吳天便再無蹤影。他還在自己身體裡嗎?或者那次出現之後他便離開了。吳天是神秘的,也是帶領自己在這條荒誕不羈道路上走了這麼遠的領路人。他們之間的關係有點怪異,似宿主,又似朋友。

有人抬腳將一塊石子踢了出去,喪氣的道,“我們還要走多久?”

其他人紛紛朝君步行和靜月望去,眼中滿是想知道答案的光澤。陸芸走到靜月身側抱住她的手臂,靜月愛憐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那踢飛石子的人啊的一聲慘叫,眾人大吃一驚,紛紛朝他看去。只見那人的面孔一片殷紅,額心一道黑黝黝的洞。

“小心!”

君步行大聲喊道,同時手中的劍嗆啷一聲出鞘。靜月等人也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刃,環伺四周。靜寂,只剩下人的心跳和呼吸。那人倒在了地上,鮮血汩汩的噴湧出來。血腥氣味瀰漫開來。有人往後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後的岩石上,一股劇痛瞬間從那人的腰間湧現,那人回頭,面孔便扭曲起來。

“啊!”

慘叫聲再次響起,伴隨的是一片血霧蒙漫在視野之中。

岩石動了。

“小心,那不是石頭。”

君步行一劍刺了出去,劍光幽冷,如飛虹閃過。那岩石站了起來,兩條如剪子一般的手從身體裡伸出,擋住了長劍。長劍震顫,反震之力讓君步行手臂發麻。君步行後退,那生命揮舞著雙爪,撲了上來。靜月從側邊掠過,手中的劍劃過那生命的腹部。劍光,星火。那生命身軀一晃,靜月便飛了出去。

一塊塊岩石蠕動起來,咔嚓咔嚓之聲在耳邊迴響。

陸芸面色蒼白,望著那些岩石,心中的驚懼不斷的上升。不是岩石,而是怪物。先前若是這些怪物突然發起攻擊,那麼自己,便會如那兩人一樣,死去。她站在那裡,在顫抖,冷汗悄然滑落。

氣氛變得無比的緊張,肅殺之氣充斥在這陰冷的空氣中。

寒光交錯,在那怪物身上彈起。

君步行和靜月交錯而過,雙方手中的劍從怪物的腰間滑過。

它們是怪物,卻也是岩石。劍竟是不能傷其分毫。

有人跌倒在地,發出絕望的叫喊。

眾人心中的恐懼和慌亂達到了頂點。那赤色的光跳動著,彷彿是由無數的鮮血分解而成。

“陸芸姑娘,小心!”王猛撲向了陸芸,陸芸猛然回神,手中的劍一卷,在一隻怪物的面前炸出無限的光芒。陸芸伸手抓住王猛的胳膊,帶著他飄然後退出十餘丈遠。怪物怒吼,雙爪撕碎了劍光,氣勢洶洶的撲了上來。

“撤!”

君步行大聲叫道,一劍將一隻怪物格擋開來。一瞬間,眾人紛紛朝遠處掠去。

黑暗中,一隻雪白如鼠的生命從高處跳了下來,圓鼓鼓的身軀砸在地上瞬即彈了起來。這時,不遠處一隻與它相識的生命拖著一個人走了過來。那生命吱吱叫著,拖著人的生命鬆開嘴也發出吱吱的叫聲。然後,兩隻生命一起拖著那人往一處走去。

有水聲傳來。

蒙圩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他的身體在地上滑行,摩擦讓他漸漸有了知覺。他扭動脖子,仰起面孔看去,便見到了兩團雪白的身影。圓鼓鼓的身影,如同老鼠。他暗自吸了口氣,自己這是怎麼了?忽然,那兩隻生命將他放了下來,自顧的朝前跑去。

有水聲!蒙圩吃驚的翻過身來。那兩隻雪白的身影卻是不見了。流水聲就在不遠處。這裡怎麼會有水?他心中暗道,旋即又疑惑那兩隻小傢伙到底是什麼。它們似乎並沒有傷害自己。只是,它們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他坐了起來,身體很虛弱,氣力如被抽取一空。他喘息著,汗水不斷的從臉上滴落下來。好一會兒,前面傳來吱吱的叫聲。蒙圩心中一驚,張目四顧。不行,必須跑。先不論那生命是否有惡意,單論這地方便註定了殺機四伏。

可是,如今他如此虛弱,又如何逃跑?

忽然,遠處一點點光閃現著。

蒙圩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圓睜著眼睛呆呆的望著。那光越來越近,密密麻麻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那光他無比的熟悉,天機子不就是被這光害死的嗎?不好,自己要重蹈天機子的覆轍。他倒在地上,滾動身體。陰風襲來,嗚咽之聲與流水之聲碰撞在一起。

大地在顫動,灰塵鑽入了蒙圩的孔竅中。

那光在百步之外停了下來。

有腳步聲傳來,蒙圩心中驟然升起一線希望。他含著一口氣大聲喊道,“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