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淡淡的望著自己的兄弟,道,“太子哥哥啊,你的失敗是註定的,因為你的思想只停留在你自己身上,卻不能明察局勢的變化。雖然如此,到底兄弟一場,我還是希望能幫你一把,至少讓你不會死的那麼快。”

“呵,”永燧冷笑,道。“那我還得多謝你了?”

神王低嘆一聲,忽然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對面的永燧身軀後滑,手中一柄劍倏然而出,斬向面前。劍光一滯,長劍脫手而非。永燧面色驟變,急忙橫移出去,雙臂交叉護在胸前。可忽然間,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肩上。永燧面色非常難看,眸光中交雜著憤怒和沮喪,他聳肩推掌,然後腳步一弓,如箭矢一般朝前掠去。

神王的身影顯露出來,望著不斷遠去的永燧,面上保持著冷冷的笑意。他並沒有追上去,此時在心裡凝聚的殺意,卻不是為了永燧,永燧在他的心裡已經不值一提,他的存在根本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威脅。他轉過頭,望著遠處激戰在一起的身影,瞳孔閃耀著火花。輕輕吐了口氣,他仰頭望向殘破的虛空,一朵朵碎開的雲凝滯如干涸的地面。

死了,大道死了,時空死了。

遠處的山不再坍塌,飛出的岩石已經化作了雲煙,紅色的氣霧卻還在噴湧,橫亙在山嶽的中央,如同一條紅色的綵帶。細看山嶽的頂上,有一道渺小的身影正冷冷的注視著撲過去的身影。

神王的身影再次消失,如同未曾出現過似的。

在雲闕深處,一道無首身影匆匆跑了進來。巫尊的面前有一顆碩大的水晶球,水晶球上是斑斕的色彩,明暗不定。當那無首身影到來,巫尊才將目光從水晶球上移開。

“諸神怎麼說?”

“諸神明曉局勢,不願與獵道者同流合汙。”

巫尊眉頭微微一挑,淡淡的道,“如此就好,不然諸神便沒有必要存在了!”

那無首身影道,“可現下局勢混亂,獵道者全面進攻,已在各時空中出現他們的戰艦。”

“時空還沒有融合完成,到處都是時空裂縫,也給了他們可乘之機。他們發現了虛的位置,自然也就沒有蟄伏的必要。要知道,就連獵道者的王都出手了,那麼,其餘人豈能置身事外。災難啊!過去時候可沒有如此的激烈,只不過將三界捲入,讓生靈塗炭罷了!可如今的局勢,卻是真正的存亡危急關頭啊!”

無首身影遲疑了下,道,“只靠人族,怕是擋不住了。”

“他們當然擋不住,”巫尊道。“別說是他們,就算是我們,也擋不了多久。”

“獵道者的兵器,”無首身影道。“好像有特殊的力量。”

“當然是特殊的力量,不然他們何以能在位面上為所欲為,肆意的誅殺大道!”巫尊冷笑道。“虛之力,哪怕是小小計程車卒,手中的兵器都暗含一點虛之力。”

無首身影擔心的道,“那就是沒有辦法了?”

巫尊瞥了一眼那無首身影,道,“虛不是還沒出來嗎?”

洞窟內,老人氣息孱弱,一動不動的在碎片中躺著,血跡遍佈,衣衫破爛,若非胸口還在起伏,便如同一具屍體。寬闊的洞窟,經過力量的碰撞激盪之後,變得狼藉破落。石碑化為了碎石,青銅器具扭曲如一堆廢鐵。氣勁在旋轉,化作一道道漩渦在洞窟內漂移,發出那鬼泣一般的音聲。地面上的黑洞,正自緩緩的擴大,卻在擴大的過程中又不時的收縮。

順著那黑洞,彷彿要穿越無數的時空,便能到達一片蒼涼的昏冥之地。

沒有太陽,沒有星月,這裡一片死寂。

冷冰冰的岩石嶙峋遍佈,枯萎的樹木如屍骸一般的散落。昏冥的時空裡,能聽到呼吸的聲音。那呼吸的聲音似乎是大地的聲音。

一人站在枯樹邊,蕭瑟的身影,瘦削的面龐,孤獨而憂鬱。

一團團炎光在大地上飛舞,如同鬼火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怒吼之聲已經消失了,只剩下那呼吸之聲引導著天地的共振。他也沒有動彈,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一雙平靜的眸子注視著那蒼涼的大地。炎光只在他周身五步之外的地方遊弋,時而高飛,時而低翔,時而躍躍欲試的想要撲上來。

他垂下頭,目光變得黯淡起來。炎風貼著地面捲起,在昏冥中舞蹈。那些炎光便順著那風匯聚成一條河流,蜿蜒在虛空中,如同懸掛成一串的燈籠。

地面上有白骨,白骨斷口處有骨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