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直指王城,黑水為王城下屬,若黑水投靠天神而矛頭直指王城,於情於理,不合。”

“呵,好一個不合!那你可知道,若是天神怒,我黑水當如何?”

“危。”

“你也知道是危,那你如何敢忤逆天神?”

“生死天定,道義為先。”

“你!”

垂垂老矣的黑水族長指著年輕的公子,那滿是皺紋的臉孔,不知是憤怒還是欣慰,卻是僵硬的蒼白的,那雙深邃的眼眸,幽幽的帶著森冷的光,如那幽冥之火。

“你鐵了心要與王城共存亡?”

“是,孩兒認為,天神非我凡族,穿梭揮手可毀天滅地,更有長生不死之能。只是,天神既然如此厲害,又為何要收攏我們作為其力量,從其實力而言,完全可獨自處置王城,如今卻非如此。依孩兒看來,天神所圖或許並非僅限於此,怕於我凡族不利。遠古之時,傳聞諸神墮落,目空一切,恐怕並非空穴來風。父親,孩兒認為,對於天神不可過於信任。”

族長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他的掌心上,是那如刀刻的掌紋,很奇異,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他忽然問道,“你掌持鬼刀一部?”

“是,孩兒成年之時,父親將鬼刀一部賜予孩兒掌持。”

“鬼刀一部曾經不過千人吧!”

“如今已有一萬部眾。”

“戰力如何?”

“可比王師。”

族長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公子急忙起身要去攙扶,卻被族長推了開來。族長緩慢的行走,來到了窗邊。窗外是一片黑色的花。年輕公子站在身後。

“火炎出事了你可知道?”

“進城時聽人說起。”

“這是天神的怒火,一怒毀人城屠民眾,你可願意見到我黑水如那火炎一般結局?”

“可若不抵抗,我黑水能得善終?”

“如何抵抗?你的鬼刀能抵擋天神的怒火?”

“可一戰,不敢奢望能贏。”

“要麼贏,要麼輸,沒有其他結局。輸,則火炎不存。”

“王城不存,火炎存在又能如何?若是成為天神奴僕,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能得殘喘,便有機會,而死了,卻是沒有任何的機會。”

“孩兒不願苟延殘喘。”

族長幽幽吐了口氣,眸光森森的盯著窗外的花,道,“你可知道我們與王族的關係?”

“聽說父親與先王是血親。”

“一母同胞。”

年輕公子抬起眸光,露出驚訝之色。這事他自然不清楚,只是聽說自己這一脈與王族關係匪淺。族長道,“這裡有一段隱秘,不被外人所知,你不知道也屬正常,即便是如今的王,想必也不清楚。不過,不論關係深淺,王臣分屬,自然不改。我所要說的,是曾經我們也很艱難,艱難到要將王子分開,以儲存血脈,圖振興機會。那時候,我們的敵人也很強,強大到宛若天神的存在,可是我們沒有放棄,我們兩路,一明一暗,披荊斬棘,篳路藍縷,草創了佇立在猛獸之中的部落,並藉此南北攻擊,收復家園,一致於今。”

年輕公子雙眼晶晶,如那星辰熠熠。他道,“孩兒知曉王國建立的歷史,至今不敢忘父親與先王一輩的艱辛。”

族長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明白我說這事的意思?”

“孩兒明白。”

“道路艱險,難如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