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犬自然已經死了,而普通的獵犬也不可能有如此身量。

這獵犬自然不凡,何況死了還能活過來。

正如那些骷髏,沒有血肉還能如此瘋狂,這獵犬呢?

獵犬半邊軀體一隻剩下白森森的骨架,另外一半軀體雖然還有血肉,卻已是腐爛了,內外無數的白色蟲子鑽進鑽出,不斷的啃食著。這些蟲子好了多久?這隻獵犬死了多久?

猩紅的眼眸,鋒利的牙齒,那腐臭的涎液。

君步行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整個生命都呆住了。

如果說那些骷髏讓人恐懼,那麼,這隻獵犬便會讓人絕望。

他顫抖,再也鼓不起勇氣,只覺得連握住那刻刀的力氣也似乎消失了。

獵犬在咆哮,口腔裡的涎液不斷的滴落下來,甚至那腐臭的血肉上的蟲子,也啪嗒啪嗒,一團團的落在地上。空氣變得刺鼻,四下裡的寂靜讓人窒息。君步行忽然一動,一刀劈開了面前的骷髏,瞬即斜身一躍,縱身掠過一道道骷髏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

只是,他已經動了。

如果說剛才那獵犬沒有注意到他,那麼此刻,那獵犬自然不會忽略。獵犬轉身,怒吼一聲,飛身撲了上來。狂風襲地而起,一片骷髏發出破碎之聲。

砰!

君步行砸落在地,整個人瞬間恍惚起來。腥臭的氣味近在咫尺,可怕的風嘯不斷的靠近。君步行閉上眼睛,苦澀一笑,完了!卻在這時,身下轟隆一聲,裂了開來,君步行未及反應,整個人便跌落下去。

“啊!”

黑暗包裹著他,恐懼控制著他。

獵犬憤怒的吼聲,還在耳邊激盪,只是他的身軀,已被那可怕的寒意吞噬。

啪!他跌落在地,整張臉砸在堅硬的地面上,他昏了過去,大腦空白,神魂如睡著了似的。

黑暗中,有東西在蠕動,爬到了君步行的臉上。

溼漉漉的,粘稠的宛若蟲子。

蠕動很慢,如一條舌頭正在緩緩的舔\吸著他的臉。

君步行悠悠醒過來,發出一陣呻吟的聲音,可是身體卻是動彈不得。他感覺到了臉上的東西,那東西舔破了他的面板,正在一點點鑽入肌肉裡。他的心猛然一撅,毛孔收縮,無限的恐懼起來。那東西並不會讓人疼痛,只是有種燒灼的感覺。那東西越鑽越深,漸漸的爬到了他的丹田。

完了!

君步行絕望的嘆息。那東西顯然是一條蟲子。他想起了那條獵犬身上的蟲子,於是乎整個人瞬間嘔心了。他能想象那種被啃食的可悲景象,甚至能想象自己如那條獵犬一般變得奇醜無比。只是自己現在,卻是要被活生生變成那樣,而且自己還要清晰的感應著。

那條獵犬,死了才變成那個樣子的吧!

他突然羨慕起那條獵犬來。有的時候,死,是一種完美的解脫。

忽然,他的手卻是動了一下。

他呆了一呆,灰暗的眸子也亮了起來。他抬起手臂,然後揚起頭。

他能動了!

他瞬即坐了起來,兩手重重的拍擊自己的臉。

那一定是一場夢。

夢醒,夢靨消散。

他內視丹田,一時的歡喜剎那消散。那條蟲子,黑漆漆的蟲子,蜷縮著睡著了,在他的丹田裡。他呆怔的坐在那裡,整個人如魂飛魄散一般。這是怎麼回事?這條蟲子到底是什麼東西?它睡著了,醒了又會怎樣?難道如過冬的野獸一般,醒了將自己當成晚餐?

毛骨悚然,越想那種恐懼便越深。

君步行絕望的抓著自己的頭髮,長嘯一聲。

“啊!”

那悲觀絕望的聲音,在洞窟內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