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時空,源起中(第3/3頁)
章節報錯
“初生牛犢不怕虎,到底是年輕啊!”
一道身影靜靜的站在黑暗中,眸光幽幽,蒼白的面孔看不出是惋惜還是憐憫,只是異常的平靜。這道身影,赫然是另一個仇九。
砰的一聲,老人重重的砸在地上,塵煙飛騰。
過了許久,老人咳嗽起來,緩緩的睜開雙眼。視野模糊了會兒,才慢慢的變得清明。塵埃跳動,光線嫋娜。視野中,一塊塊石碑靜靜的立在地上,石碑上的文字讓他如觸電似的跳了起來。
心緒沸騰,他那滿是皺紋的臉孔抽搐起來,雙眸溼熱,眼淚在眼眶中轉悠。那些文字如活了一般的在瞳孔中移動。他顫抖著,嘴唇翕動著,身體踉蹌的朝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想要觸控面前的石碑。
“這裡才是嗎?這裡才是嗎?”他呢喃道。如在做夢似的。這一切太不真實了!他以為答案就在上方,需要自己耗費心血去猜想,可沒想到,一場危機,竟是一場造化,將他帶到了答案面前。
這或許便是先輩們的英靈的指引吧!
他快速的擦去眼中的淚水,才發覺,最近的一塊石碑也在丈許開外。他自嘲一笑,快步跑了過去。石碑有丈許高數尺寬,用完整的石料打磨而成,上面雕刻著文字,文字如蝌蚪形狀,卻鐫刻深沉。
上面的文字,是某個人的名字。
他知道那個人是誰,因為在公輸譜集上有記載。
他隨後從面前的石碑便走過,來到了另一塊石碑面前。另一個名字,另一個人。他在心裡默唸著,甚至這個人的事蹟也在心裡浮現。於是,他快步走向一塊塊石碑。一共一百二十七塊石碑。大小規制都是一樣的。站在石碑群中,他回頭望去,才注意到面前的時空,是一方巨大的洞窟。
洞窟的一側也就是老人所在地方,是碑林。碑林的對面,是一方方青銅鼎。彼此之間是一個五十步左右寬闊的空地。左手方位,擺放著無數石質器物,器物形狀千奇百怪,有如飛鳥,有如走獸,有如皓日太陰,林林種種,密密麻麻。這讓老人想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子裡擺滿了木製的器物。而右側空間,則要高出幾個臺階,上面是空的,一道光從洞頂投射下來,落在空地上。
他凝望著那空地,光線,塵埃,動與靜,生與死。
他的每天皺在一起。自己的先輩自然不可能是隱居在這裡,然後無聊的製作消遣之物。這裡的每一件東西,必然有其深意。正如那空地,那道光,這樣的安排意味著什麼?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地面,光所照射的地方。可是,那地面並無異樣,除了厚厚的灰塵外,並無引人好奇之處。他的眉頭皺的更深,目光凝聚在一起。
他喟然一嘆,心道還是自己太心急了,答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獲取。暗自吸了口氣,讓紛亂的思緒沉降下來。他便負手走向左側的器物群。器物大小各異形態有別,但做工細膩栩栩如生。望著這些器物,老人心中有些得意,自己的制藝與這些器物相比並不差,相反卻更有特色。他從袖子裡掏出一隻木鳥,小小的木鳥即便是羽翼也纖毫畢現。朝木鳥吹了口氣,那木鳥立時震動羽翼發出一聲輕鳴,便飛了起來。
木鳥有了生命,便不止是一件玩物了。
木鳥在洞窟中飛翔,而他卻蹲了下來,仔細的打量面前一件件的器物。任何東西,總是在進步中存續,不然早晚湮滅在歲月的長河裡。公輸一脈能延續至今,自然靠的是一代代人的生生不息和執著鑽研。只可惜,歲月太長,公輸一脈的許多真傳都已失傳了。
他拿起一隻手掌大小的虎形器具。岩石雕琢,雖小而重。黑漆漆的岩石,光滑如玉石,透骨的涼意,瞬間滲入肌理。虎形器具比較粗獷,只是按照虎的形態來雕琢,虎的威嚴和霸氣,一眼可見。木鳥在身後鳴囀,他扭頭望去,忽然清靜的眸光一凝,手中的虎形器具一下子滑落下去。他騰身而起,大步朝木鳥所在的方向跑去。
空闊的地面,冒氣一串輕煙。
木鳥被那光輻照,翅膀竟是燃燒起來。
老人到得那裡,木鳥已經搖搖欲墜,可他卻沒有管木鳥,而是站在一旁凝眸盯著冒煙的地面。那裡正是光落下的地方。可是,他並未感覺到光的溫度,緣何地面會冒煙?緣何木鳥會燃燒?木鳥哀鳴,整個的落在地上,化為了灰燼。
汗水晶晶的淌在臉上,他的身體無意識的顫抖著。不知不覺間,他的衣服已經溼透了,汗水無聲的從臉上滴落下來。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站了多久,只覺得雙腿沉重的如灌了鉛。他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地面在顫動,地底深處傳來野獸怒吼的音聲。那不甘的憤怒的音聲,讓這洞窟顯得肅殺了許多。
他睜著眼睛,可是汗水滑入眼眶裡,讓眼睛刺痛起來,視野也變得模糊了。
可是,那冒著青煙的地面,如冰層一般的開始融化。
先是一個小小的針眼一般的洞,既而那洞不斷的擴大。
恐懼,在心裡湧現。
彷彿灼燒地面的不是那光,而是那憤怒。
他隱約覺得,這地下之物,必然是先輩們困守的邪物,不然先輩們何以遁世在此,一代代人為此不惜耗費心血。
他想到那些石碑,石碑上的名字。
他們是死在這裡的,是被好死的。可是,他們卻並無怨言。
忽然,一道身影飄然落了下來。老人猛地扭過頭,眸光犀利的望去。那是無首身影。
“公輸一脈,果然忠貞如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