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昏昏,萬物沉沉。蒼死的時空,正在腐朽沉淪。這時候,三道身影砰的一聲砸在堅硬的地上。很快,一人爬了起來,目光一掃,發出愕然之聲。其他二人先後站起身,順著同伴的目光望去,也都驚訝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

“洞窟。”

“好像是某座宮殿。”

視野遠處,光線卻是璀璨,可見到雕塑器具,琳琅滿目。這些東西在這蒼寂的時空裡,自然成為了亮點。三人互相對望一眼,便朝著那邊走去。他們所去的地方,赫然便是無首身影先前所在的洞窟。而此時,無首身影已經不見了。

他們到得那裡,便分散開來,各自探尋起來。雕塑矮小,卻栩栩如生,纖塵不染,宛若珠玉所制。雕塑雖然矮小,卻孔武有力,像是兵士、將領,沒有五官的面孔給人一種陰森逼迫之感。青銅器局,形狀各異,如人臉、如頭顱、如獠牙,卻都是一種不和諧的形態。壁上有文字,文字象形,給人以無限的想象;也有圖案,簡陋的線條匯成各種形狀,生命,植被,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小荷凝視著壁上的圖案,回想起先前所見的圖案,這些圖案竟出奇的相似。難道這兩個地方都是同一個勢力曾經生活的地方?他們在表達什麼?難道僅僅是記載氏族的日常生活或日常生活中的某些重要事件?如果是重要事件那又是什麼重要事件呢?她想起石柱上的頭顱,便又想到圖案中一群人自願斬首的內容。於是,她的目光飛快的在壁上掠過,找尋那斬首的內容。

荼蘼朝遠處的雕塑走去。那雕塑高大雄偉,卻沒有頭顱。

一顆碩大的頭顱靜靜的躺在地上,沒有面孔的頭顱,讓人毛骨悚然。

幽鬼蹲在地上,伸手撫摸著地上的凹槽。凹槽中有乾涸的血跡,那血跡已經深深的嵌在了石頭中。他眯著眼睛,眸光幽幽,轉過頭注視著那祭臺。他站起身朝祭臺走去。沒有灰塵,一切都如被人清洗過似的。光是璀璨的明亮的,彷彿這裡哪怕與世隔絕億萬年,也保持著曾經的輝煌與繁華。

就在三人沉浸在各自的猜想之中的時候,忽然間,遠處傳來一聲雷霆的震響。三人紛紛回過神,抬頭望去,便見到遠處黑暗中電光交織,璀璨紛繁。三人騰身而起,眸光熠熠神色嚴肅。充斥著電流的空氣呼嘯而來。

風在呼嘯,氣流如浪。

荼蘼腳下的頭顱忽然砰的一聲爆碎。荼蘼嚇了一跳,往後撤出數步。仰頭望去,塵土飛揚間,高大的雕塑轟然倒塌下來。遠處的幽鬼大叫一聲,荼蘼急忙飛身後退。轟隆隆巨響,大地猛烈的震顫著,塵土飛揚,亂石激射。一條條地縫嗤啦啦延展開來。

洞窟劇烈晃動,光線散亂飛舞。

“不好,這裡要塌了!”幽鬼大叫道,卻忽然見到小荷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壁畫。他飛身過去,一把抓住小荷的胳膊。“都什麼時候了還看,快走!”他拉著小荷便欲要離開,可手臂一扯,小荷竟是巋然不動。他愕然,驚訝的望著小荷。小荷卻一甩手掙脫開來,抬手指著壁上的某塊圖案。

“你瞧。”

“什麼?”

“他們也有敵人。”

幽鬼朝著小荷指的圖案望去,只見到一群人簇擁在一起,在這群人的不遠處有一塊模糊的刻痕,那刻痕辨別不清是什麼,甚至形狀也無法描摹,但從圖案整體而言,卻給人一種驚慌失措之感。

“那是什麼?”

“斷首,是為了求生,”小荷平靜的道。“只有斷首,才能從危機之中走出來。雖然無法猜想那危機是什麼,但他們卻這樣做了。”她收回目光望著幽鬼。“記得那無頭身影嗎?”

幽鬼點了點頭,道,“你發現了什麼?”

“他們就是這圖案當中的人,”小荷道。“他們當初遇到了某種危機,或者說是某種可怕的力量,危及到了他們的生存,最後他們選擇了斬掉自己的腦袋。雖然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究竟有什麼說法,但如今看來,他們確是躲過了那場危機,不然他們現在便不會現身了!”

轟隆隆,雷鳴,地陷,宛若末日。滾滾塵煙洶洶而來。

幽鬼咬了咬嘴唇,然後搖頭道,“現在管不了那麼些了,我們須要儘快離開這裡。”說話間便再次拽住小荷的胳膊,箭步而出,掠到了朝這邊而來的荼蘼身邊,三人朝著雷鳴相反的方向而去。

在雷鳴之中,有人在奔跑,有人在掙扎,有人倒在地上滿身的電光發出淒厲的尖叫。

這些人,有人,有神,有佛,有獵道者。

他們如同被狩獵的獵物,驚慌失措,如過街老鼠。

小荷三人忽然停了下來,前面虛空中,一道道身影如隕石墜落一般,從視野中一閃而過,砸在了地上。三人心中驚愕,互相對望一眼,便拔腿跑了過去。黑沉沉的空中,一條條光縷交錯而過。嗷的一聲怒吼,一條龍裂開虛空,龐大的身軀轟鳴著拍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