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劊子手,但人的腦袋卻被斬了下來。

一道道身影遠近出現,那巨斧毫不留情的砍下,腦袋便離開了身體。但是,那些腦袋的面孔,卻是平靜的,彷彿沒有絲毫的不甘和痛苦。

“他們是自願的,”她呢喃道。“並沒有誰強迫他們砍掉自己的腦袋。但是,是為了什麼?”

咔擦。一道身影忽然從身後傳來。她猛然扭過頭,目光冷厲的望去。昏暗中,除了風與氣流的移動,並不見其他的身影。她的眉頭蹙起,然後她轉身,慢慢的朝那邊走去。那聲音並不遠,可她卻走了很遠。從一道道石柱身邊走過。

風從竅穴劃過,嗚嗚作響。

她停了下來,注視著遠處。她抬手向自己的後背,卻什麼也沒有抓到。她有些愕然,便扭頭望去。背上什麼也沒有。她便轉身掃視,找尋她的那柄重劍。劍不見了!這時候,旁邊的石柱傳來簌簌的音聲。她回神望去,猛地啊了一聲,身體飛快的朝後面退去。

昏暗的天地,滿是孔竅的石柱,已經風化的不成樣子。

風從孔竅滑過,音聲淒涼哀怨。

在那石柱中,可見到嵌在其中的頭骨,空洞的雙眼、鼻子、嘴巴。

她捂著自己的嘴,面色無比的蒼白,眸光也帶著恐懼的光芒。

一顆顆頭骨鑲嵌其中,便如同那石柱的點綴。可那點綴卻是可怖的,並不能為石柱增添絲毫的美感。難道,她想念道,是山壁圖畫上被斬掉的腦袋?

忽然,遠處傳來腳步聲。目光一凝,她朝那腳步聲處望去,然後躲在了石柱的後面。腳步聲越來越近,可卻不見人影。她斂息屏氣,凝神注目,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腳步聲還在,已是近在咫尺,可她仍然沒有見到來人的身影。

眉頭擰在了一起,目光中帶著疑惑和森冷。腳步聲此時竟然遠去。

她從那石柱後面探出腦袋,眸光熠熠的凝視著。

漸漸地,腳步聲消失了。

她長吸口氣,沿著那腳步聲消失的方向走去。

這是一片怎樣的時空,她並沒有留意,只是昏昏沉沉的天地,宛若是一個被封閉起來的洞穴。在這個洞穴\裡,有山壁,有石柱,然後是堅硬的大地。這裡死氣沉沉,沒有水,沒有植物,甚至沒有其他的生命。想到石柱上那密佈的頭骨,還有那山壁上的圖案,她便對這裡保持著警惕之心。

越往前走,光線便越暗,大地似乎呈弧形開始收緊。

她並未再聽到那腳步聲,只是往前走了有四五里的樣子,前面傳來了說話聲。說話聲很輕,她並不能確定那是人的聲音,還是風的聲音。所以,她繼續往前走,當那說話聲變得清晰起來時,她就停了下來。她看到了人影。

兩個人影蹲在地上,似乎在找尋什麼。

“怪了,”一人道。“怎麼不見了呢?”

“你確定看見了?”另一人道。

“我還沒有老眼昏花,真的假的還是能分辨的。”最先開口的人道。兩人背靠背注視著自己的腳下。

“那是什麼東西?”

“圓鼓鼓的,好像是一隻貓。”

“貓?”

“只是好像,我也不確定,一溜煙跑到這裡。”

“可是這裡並沒有任何痕跡。”

“怪了,怪了!明明是溜到了這裡,怎麼會沒有任何痕跡呢?”

“噓,別出聲,有人。”

那兩人忽然站了起來,然後一晃身到了左側十丈之外。在那裡居然有一片岩石。岩石如同珊瑚叢,有數尺高。那兩人弓身站在那裡,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前方。果然,有人從前方走過來。

當那人進入視野,那兩個躲在岩石後面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人,居然沒有腦袋。

躲在岩石後面的人望著彼此,眼眸深處的驚訝和恐懼一覽無餘。

而在遠處的女子此時也躲了起來,她內心裡的驚訝遠比那兩人更甚。無頭的人,居然還活著。她想到山壁上的圖案,那一個個自願被斬首的人。他們或許知道,自己並不會死。

那無頭的身影停了下來,似乎在找什麼。不一會兒,無頭身影蹲在地上,伸手在地上撫摸了一陣,旋即又站起身,轉身朝右側快步走去。當那無頭身影消失在昏暗中,躲在岩石後面的人便走了出來,來到那無頭身影先前撫摸的地方。

“他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