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便如同勢均力敵的猛獸,彼此互不相讓,互相的兇惡激發出彼此的潛能。面對僧人的怒吼,仇九亦是狂吼一聲,將那拍擊而來的氣浪逆轉而去。瞬時間,雙方撲向彼此。兩頭人形猛獸在虛空中碰撞。拳腳飛舞,氣焰高漲,力量迸射。這天地,彷彿隨時會因為他們的撞擊而華為碎片。

大地已經撕開,地下蟄伏的生命紛紛遁逃。

黑暗,在這可怕的交鋒之中不斷的退去。

光芒綻放,閃爍在這悽寂蒼死的時空之中。

猶如那光火,一閃而過,璀璨奪目,卻又兇猛狠厲。

僧人的力量,卻是強大的。凝聚了神佛魔的力量,如同湍流匯聚成的汪、洋,無窮無盡,又霸道強勢。而仇九,雖然只是一己之力,但那力量卻是詭異的,它如同星河之中的黑洞,看似渺小卑微,卻又能吞噬星辰。

這兩股力量的交鋒,一時間難分高下。

而且,彼此變異的身軀,卻又非凡胎肉體所能比較。這兩具軀體,宛若經過了無盡歲月的鍛造,早已刀槍不入堅硬非凡。那力量的撞擊,劈砍、切割、撕扯,於那肉軀無關痛癢。而他們,也似乎也失去了感知。只是生命的碰撞廝殺,由空中到地面,由地面到天空,既而在那雲層之上。

你來我往的搏擊,是生命最本能的反應。

當生命混沌時,只有搏殺才能換得一時的安全,也才能奪得果腹的食物。

野獸的時候,是生命最初也是最重要的時候。

也正是這矇昧殘忍的時候,促成了生命的高低貴賤之分。

強者生存,弱者湮滅。

強者恣意,弱者卑微。

轟!

僧人被一拳擊中,退飛出去。仇九怒吼一聲,撲身而起。僧人身軀晃動,背後突然伸展開一對對翅膀。那翅膀飛快的震顫起來。狂風倏然席捲而出。仇九身形一滯,那僧人便從他的頭頂掠過,然後一腳後踹,重重的擊打在仇九的背上。仇九往前一晃,幾乎從高空中跌落下來。僧人旋身,那翅膀化作鋒利的兵刃,斬向仇九。仇九旋身過來,面對那薄若蟬翼的利刃,被鱗甲包裹的手臂立時橫在面前。

鐺鐺鐺鐺!

火星四濺,那翅膀所化的利刃斬擊下來,便如斬在了金鐵上,然後倒卷而回,重新化為翅膀。一隻只如巨錘一般的拳頭破嘯而來,重擊在仇九的面門和胸膛上。仇九悶哼,身體飛起。僧人箭步而來,雙臂探起,扯住仇九的背脊,然後朝著大地重重一擲。

砰!

仇九砸在地面上,龜裂的地面立時凹陷,化作一道狹長的深淵。仇九的身體不斷墜落,撞擊在那如利刺一般的石柱上。他怒吼起來,可是卻止不住身體的下墜。

僧人落在裂縫邊緣,眸光陰冷的望著那漆黑的裂縫。

僧人雙臂一圈,立在胸前,嘴裡喃喃自語不知在唸著什麼。

很快,僧人後背的翅膀消失了,卻有八條臂膀伸張開來。每一條臂膀上,是那密密麻麻的嫩芽。那嫩芽卻絕非普通嫩芽,而是如一個個被困守了千年萬年的妖魔,它們不斷的掙扎出來,發出那淒厲的叫聲。僧人嘴唇一張,滾滾黑煙,呼嘯著撲向那裂縫,而手臂上的嫩芽也化作一隻只青面獠牙的惡鬼。

轟隆!

裂縫深處傳來雷鳴之聲。無數鬼哭之聲激盪翻湧。

僧人盯著那裂縫,確定仇九還在下墜,便長舒口氣。

這時候,僧人的腦海裡響起子鼠的聲音,“這混蛋這次走不掉了!”

僧人的聲音響起,道,“貧僧以十八層地獄中的寒冰烈焰封住了出口,他如何能夠出來?更何況,還有十八層地獄的惡鬼,也足以將他生吞活剝。”

“嗤!”拿鐮刀的男子冷笑道。“凡人畢竟是凡人,區區術法又算得了什麼。你們瞅瞅這深淵之中可還有別的東西。”

僧人定睛一看,卻見到在那黑暗之中,一道道寒光密密麻麻橫亙其中。如刀似刃,卻又在不斷的生長。

拿鐮刀的男子道,“這是我獵道者的禁術,名為化道陣,由祭臺的祭刀作為陣眼,陣眼不下億萬個。”

僧人和子鼠倒吸一口涼氣。拿鐮刀的男子道,“只可惜,這樣的禁術非我能用,若非我們合體,憑一人之力根本調動不起來。還好,我們合體,力量暴漲,那祭刀便感受到我意志的召喚,這才形成陣法。”

“這麼說,他死定了?”子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