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鳴聲自地下湧現出來,經久不絕。廢墟的城市,充斥著滄桑與悽寂。而那彌補的藤蔓,便如爪牙的舒展。

葉片,麗花,果實。

一道道幽魂似的身影,在這藤蔓上下飛舞。

漫天的飛雪,被這綿延的黑暗遮擋了。何處還能有梅花的綻放,來訴說著生命應有的倔強。

腳步聲越來越近,磚石滾落下來,隨即被碾為齏粉。

在一片塌落的牆下的人,眸光熠熠,屏住了呼吸。在他們不遠處的一截尖銳的牆面上,森白的骨架,扭曲的在風中簌簌。腳步聲在面前消失了。黑漆漆的夜幕,空氣都似乎要結成冰。有人蹲了下來,鼻子一吸,似乎在搜尋什麼。忽然,一股戾氣瞬即朝著牆面砍來。躲在牆下的人立時迸射而出。

噗!

寒光,疾馳,洞穿。

黑暗中幾道身影化為泡影。但是,這一動,便引起了周邊密密麻麻身影的注意。嗷的一聲,那身影便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在那鐵塔似的建築中的法甲眉頭微微一皺,既而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

有人從遠處而來,飄然到了法甲的身邊。

“上面並沒有處置王凱之。”那人道。

法甲心中一嘆,道,“我知道了。”

“你不驚訝?”那人問道。

“有什麼好驚訝的!”法甲淡然一笑,道。“你們難得找到一個能與你們契合的代言人,豈會那般輕易的將他毀去。更何況,這場戰役你們還沒有勝利呢!”

那人砸了咂嘴,道,“你用錯詞了,不是‘你們’,而是‘我們’。”

法甲啞然一笑,道,“多謝提醒。”

那人幽幽的看向遠處突然飛出來的身影,道,“居然還有人蟄伏在這裡,還真是小覷了他們。”

“跳樑小醜,無關痛癢。”法甲不屑的道。“我們現在必須要快,將基地迅速建立起來,在大人們心裡提高籌碼,與王凱之抗衡。現在一人一地之得失,已經意義不大,只要我們能將基地迅速擴建到百個,到時候我們的人便能在這些基地之間來回轉移,戰艦的能量補充,也能得到快速的補充。這是大功,遠比王凱之所籌謀的要現實。”

“說的沒錯,”那人道。“這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風在鐵塔似的建築外疾嘯,如刀劈來,建築卻毫髮無損,只是那風尖嘯而厲鳴。

那些身影騰空、折身、挪移,從一條藤蔓身邊掠過,那迭起的寒光,將蒲扇大的葉片撕碎,將一朵朵麗花斬為絲縷。他們朝城外飛去。一條條藤蔓在他們的身前身後掠起。滾滾黑煙,洶洶濁氣,緊隨其後。

閃爍的光,在黑暗中不是閃現,更襯托出這夜的詭異。

地面嗡鳴,裂縫不斷的延展。

落地,躲閃,回擊。

乾淨利落,一擊即退。

“灰老如何了?”

“別分心,我會照顧好他。”

“好,前輩小心,有機會立刻撤離。”

“你也是。”

白髮劍聖突然轉身,在黑暗中,無數的幽影如野獸一般的撲來。藤蔓如蛇,或從高空,或從地面,或從地下,紛紛襲來。劍聖雙手緊握劍柄,眸光冷冽,氣勢如鋒。他忽然騰身而起,長劍橫削,劍芒暴熾,如銀河光洩。璀璨的光中,那些幽影無比的蒼白。藤蔓上的葉片紛紛豎起,一顆顆頭顱似的果實如隕石般襲來。

白衣老人抱著灰衣老人箭步而出,回頭掃了一眼,那蒼白的面孔上滿是疲憊之色。但他卻沒有遲疑,劍聖阻止敵人,是在給他們創造機會。一步數丈,轉瞬已在數里之外。

嗡!

劍芒爆裂,哀嚎尖叫之聲驟起。

劍聖如神,探手一揮,一條藤蔓斷為數截,無數的花葉崩為碎片。

劍光流轉,頭顱似的果實在劍芒邊緣停了下來。

劍聖落地,旋身朝後方疾退。

嗷——

野獸的咆哮。龜裂的地面,顫動著,嘈雜著。鐵蹄似的聲音在耳邊聒噪。嗤啦一聲,劍聖身上的袍服被撕出一條長長的口子。劍聖再退,一劍在地面滑過,帶起無數的飛雪泥土。他的身軀飄然若飛,衣袍獵獵,銀髮飛舞,面龐冷厲如刀鋒。

轟隆隆!

地層深處,一股股氣霧突然鑽出地面,騰空而起,發出那劇烈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