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將孩童塞在吳天的手裡,道,“保護好他,不要讓他亂跑。”他深吸口氣,身上的袍服已是獵獵作響,氣息滾蕩,讓吳天深感佩服。冥主望著那遠處的身影。“天神嗎?老子又不是沒有殺過!”

冥主身影一動,已是在十數里之外。但見一柄黝黑的長刀赫然鑽出虛空落在他的手中。冥主緊握長刀,長刀在手中發出震鳴。他突然長喝一聲,長刀一掃,一截身影迅速的融化。轉瞬,他將長刀劈砍向大地,刀鋒匹練,刀芒如流星劃過。大地之上,轟鳴之聲驟響。幽兵鬼將猛然見到冥主的出現,赫然發出那興奮的吼叫之聲,而後越發的兇猛起來,一時間,便將那如巨浪的群影往前推出數丈遠。

吳天站在那裡,呆呆的望著。他不知道冥主到底有什麼打算,如果只是逞一時匹夫之勇,那就太讓人失望了。懷裡的孩童發出叫聲,他低頭一看,孩童將一隻拳頭塞進了自己的嘴裡,眸光熠熠的看著那壯觀的場面。不由啞然失笑,吳天呢喃道,“你倒是看得開心了,只是形勢怕是不妙啊!”

電光璀璨,雷鳴從地面延伸至虛空。

光影交錯,氣勁橫飛,身影錯亂。

無論是兵,亦或是將,或者主,在這洪流一般的激鬥之中,似乎只是在演繹天地最為純粹的本性,那便是殺戮。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總是迴圈往復的。

活著,有的時候是需要靠殺戮的;而殺戮,總是伴隨著死亡。

無論手段如何,無論場景如何,陰謀算計也好,正面擊殺也好,是兇猛強悍,亦或是孱弱卑微,生與死交匯之際,從來不分品格。

術法無窮,勾引天地風雷水火,無形之力與有形之力,交織相伴,激盪狂飆。已非海嘯巨浪所能比擬。無論是何種術法,在此時來看,都是毀天滅地的,是凝聚著無窮力量的。而此種力量又不止一股,是交錯的、碰撞的,牽引出更為可怕的力量,在那昏暗之中震響。

狂風咆哮,氣浪翻騰。

一道道殘肢斷影,在視野裡一閃即逝。

只是,廝殺在持續,死亡也還在持續。

這樣的生死之戰,彷彿沒有盡頭,沒有終點。

一條血色的河流忽然出現在虛空,血色河水飆射而起,如同炸起的熱油。冥主長刀一橫,冷眼一掃,猛然間撲身過去。長刀一顫,刀芒化作三條黑龍,呼嘯著鑽入了那血色河流之中。無數的水花濺起,河流如同螣蛇一般的在那扭曲、翻滾。長刀落下,河流被切為兩段,倉惶遠逃。兩道神影出現在冥主的兩側,神光普照,神韻騰起。冥主疊步而起,避開神光,反手一刀劈了下去。

刀光洶洶,蒼穹如欲碎開。

神影消失在原地,卻突然合二為一出現在冥主的頭頂。神力凝聚,轟然砸向冥主的頭顱。冥主長嘯一聲,刀光一卷,豁然將那身影斬為兩半。分裂開來的身影欲要逃跑,冥主右手一揮,滾滾黑煙席捲而出,兇狠的將那身影吞噬。卻在這時,一道光卻是將黑煙斬開,瞬即到了冥主的面前。冥主眉頭一挑,旋身避開,一片衣角已是飛了起來。

那是一尊神,高大,威猛,面無表情,手中一柄刀,光芒赫赫。

冥主避開剎那,反手一掌拍了過去。

那神不動,只是眸光流溢,冥主的掌風已是落在它的身上,神遽然消失。一掌落空,冥主眸光驟然一凝。卻在這時,光出現在冥主的額心處。寒意凜然。旋即刀便出現了,刀刃切在了冥主的肌膚上,很快便要切入大腦。一股真氣突然激盪起來,刀刃一卷,那尊神已是飛上高空,而後砰的一聲爆炸了。

地面一片混亂。身影糾纏,互不相讓。藤蔓飛騰,葉片壯大,綻開的話噴吐出白色的液體。骨架,虛影,刀兵,地底下湧現出來的黑色水流。慘叫,淒厲,掙扎。倒下,踐踏,消散。黑色的旌旗在密密麻麻的群影裡揮舞。

一個個鬼將領著手下的幽兵橫衝直撞,當鬼將手下的幽兵消散時,鬼將已然執著兵刃如砍瓜切菜一般兇悍的廝殺著,直到它倒下、被湮滅、消失。

天地昏昏,時空蒼寂。

遠處的神王、鬼神和王凱之靜立不動。神王眸光幽幽,鬼神神色冰冷,王凱之面帶沉思。各人心思不同,卻未放過戰場上的絲毫動靜。幽冥的兵很兇,兇的讓幽影和藤蔓不斷的後退,兇的讓他們感覺到了頹勢。鬼神舔了舔嘴唇,這便是幽冥的力量,這便是他所欲要掌控的力量。神王突然袖袍一擺,一股金光從袖袍李飛了出去。金光俯照,幽影如得到了淨化一般,一尊尊神影呼嘯著從群影之中飛起。

神的力量,眾生膜拜。

幽冥的兵一下子如同被驟然出現的激流往後推了出去。

這一退,氣勢便下來了。

而幽影、藤蔓、骨架在神的加持之下,竟是變得更加的兇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