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那上山路(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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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跟隨在十尾身後的幽鬼問道。在他們面前,是重重的霧氣。那霧氣與一路所見卻不相同,仿若平常的煙瘴霧氣罷了。霧氣籠罩天地山川,遮天蔽日,卻又並未遮蔽大地上的生靈氣息。隱約間,可聽聞到鳥雀的啁啾野獸的低吼。
風徐徐而來,吹動著十尾那俏麗臉龐上的秀髮。
她眸光若水,神色冷峻,如那冰雪雕琢的仙子。在她的袖子裡,可見到一個小小的腦袋,正自好奇的張望。十尾將袖子一抬,那小腦袋便掉落下去。她的袖子如乾坤,內含玄機。
“這霧有問題?”幽鬼再次問道。因為他自己拿不準,總覺得面前的路並不太平。十尾收回目光,幽幽的望著腳下那黑魆魆的岩石。怪石嶙峋,從腳下蔓延。
“我感覺到強大的生命氣息。”十尾道。
幽鬼微微一滯,既而笑道,“這不是好事嗎?怎麼這樣一幅表情?你嚇我一跳,還以為走到了魔潭裡了呢!”
十尾面無表情,只是望著那岩石。清冷的風掠過耳畔,那生命的氣息無比的濃郁。可是,整個天地都破碎了,生命都變得尖刻起來,為何這裡卻如世外桃源,反而凝聚著無窮盡的生命源泉。事出反常必為妖。所以,她並沒有幽鬼那麼樂觀。
“他們到哪裡了?”十尾問道。
“離我們五十里。”幽鬼笑意一斂。“菩提的情況不容樂觀。”
十尾眼睛微微一眯,冷冷的道,“他是自找的。”
幽鬼內心一嘆,十尾與佛門的恩怨還是不能放下啊!他道,“靈山太過分了,居然想袖手旁觀,以為這樣就能逃過此劫,真是愚不可及。”他對靈山的表現也是憤怒,靈山在多次大劫難面前都是如此,所以讓修道界的人頗為不屑。但,靈山到底是佛門的底蘊,實力之強橫,比肩諸道。俗世所說“盛世佛門亂世道”,是有道理的。
“這一次,他們避不開的。”十尾冷聲道。
幽鬼微微一怔,轉念一想,卻也明白十尾的意思。如此大劫,諸道為獵,道若不存,靈山豈能存續。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他笑了笑道,“不過是一些蠢笨之人的蠢笨作為,到時候自有他們的苦果子吃。”這時,一隻斑斕的飛鳥從那霧氣中飛了出來,發出那清麗的鳴囀。羽翼豐滿,色彩流光,讓人眼前一亮。這飛鳥不是鳳凰不是赤鳥,但其魅力卻毫不遜色。幽鬼定定的望著,一時間竟然有些痴迷。
一路走來,滿目蕭瑟,灰沉無垠,自然讓人倍感沮喪頹廢。可如今忽然出現如此靈動的生命,怎能不讓人欣慰呢!
“要不我過去看看?”幽鬼忽然道。
十尾也盯著那隻飛鳥,飛鳥從他們面前掠過,空氣裡也瀰漫開一股馥郁的清香。
十尾薄唇緊閉,目光卻冷冽起來。她道,“你等著。”她卻蓮足輕點,飛身遁入那片霧海之中。幽鬼呆了一呆,卻也知道十尾的性子,只能低聲一嘆,站在那裡等待。
而在這時,五十里之外,一行人緩緩前行。
大地滿目瘡痍,如被千軍萬馬踩踏的面目全非。他們一路走來,殘破,蕭瑟,灰沉,乾涸,目光所及,無有不是,讓他們倍感沉重。他們沉默著行走著,一個個內心裡如壓抑著背上的情緒,顯得無精打采。
君步行抱著菩提,身後是靜月等人。老人公輸和佟滿江不久前與他們匯合,老人看了一下菩提的傷勢,最後頹然一嘆無能為力。他們只能前行,想趕上十尾兩人。十尾兩人留下了暗號,顯然他們前行是意有所指。
黑煙縈繞,重疊在天地間。
生機慘淡,天地空靜。
一棵棵樹木在遠近伸展著身軀,卻是枯萎蒼死。
陸芸好奇的折下一截樹枝,樹枝幹枯的已是一點就燃。她剔了剔眉,但見到這乾枯的樹枝表面,遍佈著皸裂的痕跡。暗自一嘆,樹枝滑落在地,她跟上眾人的腳步。只是面對山河如此模樣,卻讓她滿心傷感。想起不久前,所見茵綠,生機盎然,即便是在嚴冬裡,生命也沒有孱弱到如此地步。
她從小生長在江邊,江水有時會枯竭,卻沒有斷流過。她見過繁忙、熱鬧,也見過蕭索、蒼涼。只是,無論是繁忙與蕭索,都未曾缺失過生命。江河邊的茅草,楊柳,野花,田野裡的莊稼,她掃了一眼天空,內心如同這天空一般蒼寂。
倏然,她耳朵一動,停下腳步,轉身盯著西方。
一重重的黑煙如重簾遮掩,視野變得模糊。只是那聲音卻是清晰的。她定了一會兒,回頭看看同伴,同伴卻默不作聲的朝前走著,似乎並未聽到那聲音。她遲疑著,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可就在她遲疑的時候,那聲音再次響起。是人的叫聲。她再次回頭,同伴依舊恍若未聞。她咬著薄唇,在徘徊。突然,眼前的黑煙掠開,一道身影在數里之外跌落而下,她瞬即飛了過去。
那是一個人,一個受傷的人。
他為什麼會在這?又為何會受傷?陸芸已無暇多想,只想著過去幫一把。很快,她到得近前,那人渾身是血,已是不辨面目。她蹲下身,便要看看那人是否還活著。卻在這時,那人突然抬手一把將陸芸推了出去,瞬即彈身而起,一把血淋淋的刀刺向虛空。
陸芸跌坐在地,驚慌失措,抬頭望去,卻見到丈許外的虛空中出現一團黑乎乎的身影。那血淋淋的刀刺了過去,那黑乎乎的身影揮出一條手臂,刀被格開,手臂重重的砸在那人的身上。那人砰的一聲飛了出去,貼著地面滑行數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