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倏然間散開,簇擁在數里之外。

面前時空闊的大地,大地是乾涸灰沉,沒有絲毫的生機。

路便不只是路。

地面上的裂口,如同生命表面的傷痕,縱橫交錯。

生命已死,軀殼在腐朽。

密密麻麻的裂縫,如蛛網一般。軀殼,千蒼百孔。

他盯著地面,似乎每一條縫隙都有難言的故事,或者,每一條裂縫,都是大地的道痕。然後,他抬起右腳,重重的踩踏在地上。轟!力量波射,如水波一般漾開。那些裂縫,擠壓、衝撞、隆起,化為了不規則的醜陋模樣。而在這時,一尊尊雕塑卻是在四周浮現出來。

力量散去,地面已是變了模樣。

不規則的隆起,如一座座擠壓後的山包。

那雕塑沒有面孔,只是擺著不同的姿勢,面對著他。

他站在那裡,眸光卻是望著面前的土地,面孔如刀削,眸光若秋水。他很平靜,對於地貌的變化沒有絲毫的感觸,對於雕塑的突然出現也沒有任何的驚訝。他如在思考,思考著這天地最大的奧秘。煙霧在那一尊尊雕塑底下如毒蛇一般冉冉而起。

十二尊雕塑,十二種姿態。

似乎,也代表著十二種力量。

霧氣,將它們籠罩,似乎也給與了它們生命。

力量,詭異的在波動,在縈繞,如那冰層下的流水。

他緩緩抬起目光,抬起右手,手中出現一抹寒光。寒光發自於劍。劍長有九尺,薄若蟬翼,彷彿只是一束光。他運轉手臂,劍便轉動起來。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似在展示自己劍的美麗嗎?或者展示自己劍的鋒利?他轉了兩圈,然後輕輕的往前一刺。劍發出清銳的聲音,劍刃上的光如漣漪似的層層推進,從劍尖迸發出去。

一層層的薄薄的光,在昏冥中移動。

如蝶翼,如氣泡。

柔弱,曼妙,夢幻。

劍尖驟然下沉,一點光如水痕似的在劍尖處展現。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意。

而此時,威壓忽然間降臨,籠罩在他周身三丈以內。威壓彷彿來自於天。泥土崩碎,地面下沉。他懸浮在深淵之上。而煙霧,瞬息間籠罩深淵的周邊,如千軍萬馬,群狼環伺。

他就像是野獸爪牙下的獵物,只等著一聲號令,便會被撕成碎片。

但是他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劍低垂。遠處的光圈還在飛行。他的笑意越來越濃,甚至眉眼,也流露出那冷冰冰的笑。他緩緩抬起頭,注視著那殘破的蒼穹。風自深淵之中旋起,帶起他身上的衣帶,飄曳著。

濃濃的煙霧,包裹著晦暗的光。

那是光,卻不是目光。

雕塑不見了,只剩下那如被層雲包裹的星辰。

光交錯而過,如一閃而過的隕石,燃燒著。

焦灼的氣味撲面而至。

他臉上的笑凝滯了,漂浮的衣帶凝滯了。威壓籠罩,力量層層疊加。深淵深處傳來悶響。甚至,他周邊的空氣也爆裂起來。他閉上了眼睛,力量壓制的痕跡可從他臉上的肌肉波動看出來。他似乎被束縛住了,層層力量的束縛。劍越來越低,劍身上的光越來越暗,握劍的手出現一絲血痕。

這時候,他左腳腳尖突然一動,點在了深淵上空,而後整個身軀如飛鴻一般翩然而起。暗淡的劍嗡的一聲流溢位一縷光芒。他那閉著的眼睛一下子睜開,如皓日一般的明亮。

“殺!”